老太太第二天醒过来,双眼布满红血丝,一看就是没睡安稳。
她精神恍惚,对于昨晚上发生的事,只觉得是自己的一场噩梦,等到过了几天,她快要忘了这码事的时候,她居然又见着了孙棠知的鬼魂,一如既往地控诉着她,娶个媳妇反而让他在阴间被别鬼笑话,丢脸到没法安心投胎。
一连好几次后,老太太才受不了,请了道士来家里看看。
苏瑭被老太太禁了足不许出门,孙崇年这几天也不知道忙着什么事,每天都是焦头烂额的,来见他的频率都减少了。
一家人唯独少了个孙崇年,再次被聚在一起,围坐在院子里,盯着一伙穿着八卦法袍的道士开坛做法,那为首做法的道士嘴里念念有词,举着桃木剑胡乱挥舞着,只见他一手撒出一堆黄符纸,一口喷了点酒,那燃烧的黄符纸就散发出缕缕青烟。
苏瑭不知道这是搞哪一出,最近碧玉都守着她养子去了,不在府上,没人给他传府里的新消息。他偷偷看一眼身后的孙棠知,他还在阿财的身体里,面对那些道士精彩纷呈的驱鬼超度法事,他一脸淡定,无动于衷。
“你真没事啊?”苏瑭拽了拽他的袖子,轻声问他。
孙棠知看了他一眼,轻拧了把他的后腰,“怎么,希望我被超度投胎,好成全你和孙崇年这对奸夫□□?”
“你……你!我只是担心你!”苏瑭气红了脸,气鼓鼓地瞪圆了眼。
等大师做完法事,收了桃木剑,老太太颤颤巍巍站起来,恭恭敬敬对着为首的花白胡子老道鞠了一躬,“道长,怎么样?”
“老太太可是被已故之人鬼魂惊扰?”老道长捋了捋胡子,一脸高深莫测。
老太太激动地点点头,支支吾吾道:“我这几夜,夜夜睡不好,总是见着了……”
她顿了下,又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真见鬼了,于是换了种说法,“我一连几晚,总是梦见我那长孙,他好像魂魄不太安宁,夜夜寻我诉苦,大师,这难道真是……我那孙儿回魂了?”
“老太太不必害怕,贫道已经暂时安抚了你长孙的亡魂,”那老道眼神扫过在场众人,目光在孙廷芠和苏瑭身上停留的稍久了些,“只是……贵府上尚有不贞不洁的灾星,才会害了贵府的风水,弄得亡魂不得安息。”
在场众人都能察觉,那眼神停驻的意思,顿时神色各异,就属苏瑭和孙廷芠的脸色最不好看。
苏瑭就算不太聪明,也意会的到这神神鬼鬼的道长在内涵他和康佳云。
他看向老太太身边站得笔直的刘管家。
刘俊岐就像是没有察觉他的目光,只神色温和地搀扶着老太太,专注地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下一秒,老太太神色沉重的问:“我该怎么做?”
“不贞不洁的灾星嘛,自然是压制住就好了。”
老太太疑惑道:“道长的意思是?”
“听闻贵府二房的太太……因为杀人被捕了?”坐上垫了厚垫子的椅子,老道端过身边徒弟递过来的茶水,慢悠悠抿了一口,才接着道:“不洁之人,困于囚牢,不正是最好的。”
孙廷芠脸瞬间黑得像锅底,他一下子站起来,眼神阴沉沉盯着那老道,骂道:“鬼魅妖道,胡言乱语!”
“祖奶奶,您千万别听信他的鬼话,我娘她清清白白!何来不洁之说,她杀人是为自保,为何要被困于囚牢!还请祖奶奶打点关系查明真相,还我娘清白!”他看向老太太,言辞恳切,只是眼眸里露出的压抑和阴郁,令老太太见之不喜。
老太太皱着眉头,“查案是巡警的事,你让我一个老人家去哪里打通关系?”
这就是不愿意管的意思了。
孙廷芠身子抖了抖,有些绝望。
老太太冲着老道点点头,“道长说得是,那……我孙儿他……”
那老道眼神扫过刘俊岐,声音低沉,“只需将他冥婚的妻子锁在宗祠里,好生供奉着他的牌位,日日上香拜拜即可。”
见老太太信了这鬼话,孙廷芠突然呵呵冷笑两声,“荒唐,真是荒唐!”
“祖奶奶,您真是老糊涂了,居然被外人蒙蔽了双眼,真要害得自家家破人亡,您才能看明白吗?!”
他锐利的眼神讽刺地盯着老太太和她身边的刘俊岐。
老太太气红了脸,瞬间暴怒,摔了茶盏,“闭嘴!”
“孙廷芠,你娘安的什么心你不知道?别以为我放点权给你娘两,你们就真能霸占长房挣下的家产,谁给你的胆子,胡言乱语来指责我?”
她摆摆手,吩咐下人将孙廷芠绑了下去,关起了禁闭,“不许他在为他娘的事情奔波了,你们给我听着,谁都不要管这闲事,康佳云有胆子杀人,那就得偿命。”
那死去的男人又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们孙家得罪不起。
她神色复杂,看向苏瑭,苏瑭被她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把……棠知媳妇看管好了,就是二少爷来了,也不许他见,等选个吉日,焚香拜祖后,就将他送进去吧。”
老太太叹息一声,疲惫不堪,吩咐完就遣散了众人。
……
苏瑭心里慌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