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裴萱萱的话,田渊柏立马换上副认真的表情点了点头,但随即又不爽地直接指了指齐桑徊,道:“那她呢?”
“她来这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跟她聊几句就把她送回。”
得了裴萱萱的撑腰,齐桑徊也肆无忌惮了,躲在她的身后对着田渊柏做了个鬼脸,在对方正要上前揍她时,又变作个可怜兮兮的样子缩回了裴萱萱的身后。
双指对着齐桑徊上下点了好几遍,直到田渊柏被裴萱萱的一个威胁的怒瞪才收敛下去,嘴里不断骂骂咧咧着,可无奈裴萱萱现在的心情确实不好,他也不想给裴萱萱留下太多不好的印象,便僵硬地扯出个勉强的笑,快步转身离开了。
临走前,还不忘重重关上裴萱萱大院的门,引发声震响,将裴萱萱和齐桑徊都给吓了个遍。
“我上辈子真是作恶多端,这辈子才会倒霉到来这赎罪。”裴萱萱被气得扶额,但又束手无策,气愤之下,只能一脚踹倒了身旁的石凳,还不见解气,她又欲踹桌子,被齐桑徊拦下。
“先讲重要的事。”齐桑徊捏捏她的手,又环顾了四周一圈,然后瞥了瞥正对院落前厅,示意让裴萱萱入里谈。
为齐桑徊沏了杯桂花茶,二人端坐在大厅内,品茗的同时还能欣赏外面院落的风景,好不自在悠然。
而裴萱萱的这间前厅,虽相比不过齐桑徊在皇宫的任意一间华贵,但独特便独特在其布局大气优雅,格局也能尽显首席的尊贵,陈设的摆件也十分符合首席的品味。
齐桑徊挺喜欢这的。
桂花茶的清香舒缓了齐桑徊初到天筑门的局促,她舔舔干涸的唇,又被裴萱萱塞了块桂花糕。桂花糕软糯香甜,轻嚼几口,还能吃到细碎的花干,将其咬碎,桂花味便更浓郁了。
“说吧,怎么跑这么远来找我,之前有话没同我说完?”
虽齐桑徊为修道者,但非天筑门的弟子想要上到这来,不废点功夫是压根到不了的,所以,裴萱萱对这个看起来娇小可人的女孩子,又多了几分佩服。
裴萱萱的这番话让齐桑徊本明亮的眸子瞬时暗了下去,她的睫毛颤了颤,手里捏着茶杯转来转去,又低头沉默了许久,才支支吾吾地在裴萱萱的注视下,于怀中掏出了个缠绕着金丝线的方形锦盒。
“给你。”
快速把盒子置于桌上,齐桑徊即刻将视线切到别出,死都不愿再多看一眼,就仿若要是再多看一眼,她就要忍不住将其收回。
“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裴萱萱知道,虽齐桑徊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既为公主,性子被养得娇蛮任性也正常。但经由那么久的接触,裴萱萱清楚齐桑徊的为人,绝不是那种关键时刻开玩笑之人。
带着疑惑将锦盒打开,一颗墨绿色的灵丹被稳妥放置在内,裴萱萱的心脏“嘣”地响了声,声音贯穿到了耳膜,发出声旁人听不到的嗡响。
“是我师父的内丹。”
齐桑徊偏过头没有再看裴萱萱一眼,其实她只是单纯不愿看到那颗内丹罢了。
院子的梨花树因秋季的来临,花朵已经落了大半,泛黄的花瓣蜷缩在树根下,甚至有些已经腐烂,没入草坪化为了养分。
梨花梨花,离别离别。
那个带齐桑徊长大的人,勉强能算作她的半个父亲。但人生如戏,偏偏就是这位看起来和蔼可亲,将她视如己的师父,竟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直到此刻齐桑徊都无法接受,哪怕她亲眼见证,哪怕她在芙蕖的回忆里听到丁沥的所作所为有多么的可恶与卑鄙,可于她存在这世间的短暂岁月里,丁沥占据了她记忆中太多的空间,以致于想要将他抛却都无从下手。
顿了顿,齐桑徊的余光瞥到裴萱萱的动作有明显的停滞,她举着锦盒动也不动,内丹发出的光打在裴萱萱的脸上,照出了她的几分落寞。
“芙蕖在你们离开后有醒来过,而后便趁着还有力气之余,将这内丹给了我。”
还是没敢转头再去多看一眼那颗内丹,齐桑徊咬了咬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她说,反正莫离与丁沥的所作所为掌门都已经知晓,而我是最有资格处决这颗内丹的人。最终我是选择给你,还是留在身边做个念想,她都尊重我。”
“我想了想,留在身边日日看着也是徒增悲伤,不如拿来给你吧,我觉得放你这也许更有用处。”
前厅的门大开着,一阵秋风刮过,吹起了齐桑徊两侧的刘海,令她看起十分地孤独。
言尽于此,齐桑徊深吸口气,闭起眼,泪珠却再也挂不住,直滴在她放于膝上的手背处,继而沿着手背滑落在裙摆,晕出一片淡淡的水渍。
“裴御萱,你这处院落太空了。”
“真的好寂寥啊。”
“送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