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也不够送的!
胡棰然算盘打得响当当,牺牲宋轻烟一人,去换一个给的朝廷施压的机会。这买卖,很是划算。
况且,定山的“爱妻”,也不是随便选的。
宋轻烟是宋承光的女儿,宋承光手里有外族马贩的关系。就算庆荣帝顾忌胡棰然拥兵自重,不愿分配马匹,那胡棰然也可给宋承光施压。
“你女儿死了,这仇你报不报?”
“好,要报是吧,我缺马……”
所以不管这次来的宋轻烟是真是假,只要她顶着宋承光女儿的身份,那她必然要死。
周嬷嬷也是想通了这点,才会起了担忧。
她们好不容易把这假的收为眼线,到时候人一死,功夫岂不都白费了!
吴渶笑:“所以不能让她死。”
周嬷嬷没懂。
“都督要杀,那定山也可以救。你不是说那假的有手段?铁面都被收服了,定山还会远?”
有道理!
可她还是顾虑:“那她也喜欢上定山咋办?”
“她不是说只信自己?”吴渶躺上木床,神情笃定:“她假冒过来,要么是有自己目的,要么,是宋承光捏了她的把柄。不管以上哪种,我们都能利用拿捏。”
周嬷嬷激动:“奴婢这就去找个机会与她敲打!”
“用你特地去敲打?”吴渶不太高兴:“有心栽花花不开。你越是与她走得近,定山越是提防,你忘了之前那些伶人是如何失败的了?”
“再说了,你不信她也该信我。她能入我眼,又岂会是个蠢笨的。你就只管摸清她底细就好,平日里相处,我们透些信息过去,她会明白的。”
听及此,周嬷嬷才彻底恍然。
原来之前大厅试探,吴渶目的不是想知道宋轻烟身份真假,而是在刻意考察此人是否可用。
她竟是那般早就已想了这么远!
兀地想起皇宫里的宜妃,周嬷嬷噘起嘴。
哼,她家渶娘的心计和谋略,怎么就比不上这人了!
吴肃方当初没看上她们,当真是瞎了狗眼!
等到时候胡棰然大计完成,宜妃沦为阶下囚,她定要欢喜地去看笑话!
……
苏烟与落葵重新坐上回程的牛车。
“娘子,这蜜饯……”落葵递出手里的油纸袋子,不想半道却被苏烟抬手阻了。
“别吵。”她说,“让我好好想想。”
让她好好想想。
想想那味道。
想想那杀手。
想想林钲安,再想想各方背后的关系。
苏烟左手撑着下巴,低头沉思。目光一转,倏然落于右手上的那抹青绿膏药。
“叮”的一下,豁然开朗。
她没闻错的话,那杀手身上的味道,与这生肌膏,一模一样。
生肌膏是吴渶是从神游药师那偶然得的。
杀手也偶然得了?
苏烟不信。
她不信会有这么巧。
那杀手与吴渶有关?
苏烟疑惑了。
吴渶是都督夫人,是胡棰然的妻子,两人该是一体。胡棰然竭力促成这门婚事,吴渶不该阻拦才对。
再次陷入深思。
——“世人总爱拿这东西借喻恩爱夫妻,什么‘只羡鸳鸯不羡仙’,什么‘何缘交颈为鸳鸯’……”
——“可写这些的人不知,鸳鸯向来是露水情缘,没有忠贞可言……”
吴渶说过的话划过脑海。
原来,她说的竟是自己。
苏烟懊恼,她怎么就忘了,两鸟各自飞后,占巢的多是雌鸳鸯。
很显然,吴渶在乎的不是雄鸳鸯,她在乎的是巢。
她倒吸一口冷气,好似明白了什么。
“怎么了?”落葵见她一脸惊恐,慌忙问。
苏烟暗掐虎口冷静。
“无碍。”她答:“就是突然想到之前在都督夫人屋里时,对于鸳鸯的那番言论说得有些不太得体。”
落葵无奈叹气:“娘子你才发现啊。”
以为她也察觉了吴渶的试探,苏烟惊讶看她。
谁知下一秒。
她说——
“女人都是得靠男人的,而男人又好面子。若是娘子那句只信自己的话传到了胡郎君耳里,往后咱们在都督府的日子只怕不好过了。”
两人想的不在一处。
苏烟也没想去纠正,只是心里暗讽。
哪里还需等以后,
这都督府她都还没正式进去呢,就已被里面的胡棰然和吴渶两个人给算计上了……
注1:出自《后汉书·马援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