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的心里应该是落寞的。
偏偏年轻的心会把波折理解成波澜壮阔的序章。
于是当冰冷的电话提示音被接通,电话那头两个人异口同声,“我们一定红透半边天。”
-
可惜人生最不缺的就是遗憾。
叶泠能读懂从林澄澄脸颊上滑落的那滴晶莹的泪花究竟是什么意思,不甘,悲伤,少女时期的梦想终究破碎在成人后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
当年闪闪发光的梦想,落入凡尘,消散在掉在地上的泪花里。
杯中酒没撑过十五分钟就被一饮而尽。
叶泠扶额,晃晃荡荡地抬手示意调酒师,随手点在酒单上酒精分类最高的某款酒上。
……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俩姑娘醉醺醺地哭成一团。
林澄澄挂在叶泠的脖子上,像是在蹂躏自家的宠物小狗,摇晃,“泠泠,你刚才说什么合约结婚啊?”
清吧纸醉金迷的灯不知从那个角落射过来,照得叶泠一头黑发变成棕栗色,脸颊铺上一层绯红,像是摆在橱窗里的洋娃娃。
她已然昏了脑袋,坐在转椅上也左右摇晃,眼前的林澄澄分裂成五六七八个。
悲伤像杯中晃荡的“血腥玛丽”,一经林澄澄戳破,就排山倒海地向叶泠涌来,
“都怪冠如清,我欠了他五十万,再加上那天我有那么一点点感动,头脑一昏就……”
“我也不想那么快结婚的,我还要在娱乐圈走花路呢,怎么可以英年早婚呜呜呜。”
林澄澄拿了吧台上的一整瓶威士忌对瓶吹,一抹嘴把空酒瓶哐当一声摔在地上,摇摇晃晃地就要拉着叶泠去找冠如清算账,
“你放心啊姐妹,虽然我磕……你和冠如清,但但但是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林澄澄站起身拖着叶泠要走,奈何叶泠喝了酒就手软脚软,歪歪倒倒摔进林澄澄怀里。
天旋地转,叶泠的逻辑已经跟不上浑身的酒意,头软绵绵地靠在林澄澄的颈窝,殷红的唇瓣蠕动,像是呓语,
“可偏偏,我好像是愿意的。”
双颊滚烫的热意随着酒意升空,盘旋,随着音乐声的震荡落入升腾的夜色,无声无息。
欧式风格装修的吧台上倒挂了一排置杯架,一个个高脚杯擦得锃光瓦亮,整整齐齐地倒挂。
叶泠睁开酒意缠绵的眸,从透明的杯壁上倒映出一个修长挺拔的人影。
单手插兜,长腿懒折靠在吧台上,单手拎着一杯褐色的液体晃荡,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吧台上突然出现的男人交谈。
大概就是在叶泠扭头的一刹那,那双深邃的漆眸正好向她看过来。
眸色锐利,剑眉挑起,那杯褐色的液体遥遥向她抬起,晃荡着做出捧杯的动作,整个人却冷淡得不像样,周身气质像尘封于冰川下的冰山一角。
“好帅的小哥哥啊……”
叶泠恶从胆边生,拎着酒瓶摇摇晃晃地走过去。
“小哥哥,你好帅啊——”
彩色射灯刚才扫过这个角落,那人站的角落被昏昧的光线包裹,倏尔只剩下影。
叶泠看着眼前的那道魅影消失,茫然地站在原地。
在吧台边兀自两眼昏花的林澄澄朝她喊,“喂,你干什么去?”
没来得及回复,叶泠伸出倦怠的手朝林澄澄挥了挥,示意她别出声,自己迈着探索的步子往前走。
还没走出两步,醉得不成样子的叶泠腿脚一软,踹到了刚才林澄澄摔在地上的瓶子.
那瓶子还算坚强,被醉鬼囫囵摔在地上也没变化,圆滚滚滑溜溜,只需要一脚,就把叶泠绊得重心全失。
猛地向前扑去。
“啊——”
就在叶泠以为自己今天要出个大糗的时候,一双大掌即使搂住她的腰,接过她的重心,抱进怀里。
由着惯性,叶泠没来得及躲开,猝不及防地吻上那人的唇。
微凉,柔软,带着威士忌的气息。
可惜只是轻轻一贴就被叶泠摇摇晃晃地推开。
心跳一下子炸开,酒馆轮换的昏昧光线正好扫过来,暧昧的纯音乐不知道放到第几首,那人清亮如水的眸子正看向她。
带着清凉的缱绻情意,那人用拇指沾了下唇,唇角勾起的弧度似乎要诱她共沉沦。
酒醉后思维变得缓慢的叶泠却慢半拍,兀自捂着唇疑惑:
刚才这惯性,感觉也不应该摔到亲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