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衣小娘子?”
把雪中仙扔回药王谷的徐某人坐在了院墙边儿上,自酌小甜水。
徐行藏的心情不错,实际上,周身的疼痛被安抚住了,他想不高兴都伤心不起来。
不过也确实该高兴高兴儿,不然,马上就要去见姓谈的了,指不定,他全身的骨头都不能全乎地见到明天的太阳。
细想一下谈广涯见到活着的他时的表情,徐行藏更高兴了。
“唔,你是说他们上你家把你姐姐抓走了,要她去做彩衣仙?”白玉小瓶在手上转了一圈,徐行藏不忍心告诉她,再是盗贼横行的时候,那种上门劫掠孩童之徒,都算是穷凶恶极的。而那样的恶徒,出来干一趟事儿,不可能就抓一个她的姐姐,还让她能在这儿活跃蹦跶。
如果,他们全家没一个活着,徐行藏完全认可有恶匪作乱,但是吧,现在这种情况,他这个向来习惯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的家伙,更倾向于是,她家里人多半早收了好处,自愿把她姐姐送出去了而已。
至于为什么是抓,显然是场子上的大人们没有充分考虑到小姑娘她本人的意愿。她姐姐哭闹喊叫了,甚至有可能撒泼挣扎了,然后,没什么然后,不沉默地被抓也是被抓。
顶多让一个还没有人腿高的小屁孩儿,来伸张正义。
小孩儿,别说你姐姐,你知道你这大半夜地偷跑出“家”的小点心,是多么可口的香饽饽吗。
你信不信,我倒手就能把你也卖个好价钱。
唔,徐行藏眯着眼睛,腹诽了一下,这小姑娘是长的真不怎么样,五官看着没什么大问题,眼睛突兀的大,皮肉包不住骨头,跟个饿了三年的猴儿似的。
拿去称肉都没个二两,多半卖不了几钱银子。
“对,你快去救我姐姐啊!”小姑娘不知道这个恶徒已经在思索她价值几何了,还在恳求。
徐行藏兴致好,愿意陪这孩子多唠一会儿,“小丫头,你看你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把你姐姐带到什么地方去了,也不知道彩衣仙究竟住在哪儿,怎么救呢。况且你姐姐都丢了那么长的时间,多半没救了。”
“不如,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儿,家住在哪儿,有几个家中有几个兄弟姐妹好不好呀?”
但显然不是所有人都有和他一样的好兴致。对面的那个小女孩儿够着手来拉他的腿,然后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来拽他,奈何这个干巴黄瘦的小姑娘,憋得来都龇牙咧嘴了,也没把徐行藏给拖下来。
她愤怒极了,“你这个骗子!分明说好了要去救我姐姐,我都给你讲完了,你怎么还不去!”
她和徐行藏达成了交易,她讲清楚她大半夜地跑在街上来晃悠的原因,徐行藏帮她一个忙。
当然,这个小姑娘讲完了她瞅见她姐姐被人从家里拖走的事儿,而且默认徐行藏许诺的帮忙就是帮她找到她姐姐,可能顺带还包括,将人给救出来。
生了大气的小姑娘拽不动徐行藏,又不甘心自己浪费了这处的时间,直接跑开,从地上抓了一把土石,就打旁边和她差不多一般高矮的叶玖。
白糯糯的叶玖,“???”
我看起来是好欺负的?
他被一个大破孩欺负就算了,现在还被一个小破孩欺负,当他是吃素的?
叶玖愤然起身,然后觉察到徐行藏的目光在他身上过了一眼,又默默地蹲了回去,算了,算了,剑灵不与猴儿计较。
中州之外是四境,在前朝时,四境五大仙门不管中州人皇的事,各自待在自己的山头,练药制丹也好,求神拜佛也罢,总之他们自己折腾自己的。顶多,各自在中州设置一个办事处,安排几个长老,方便多多少少了解了解世情,也偶尔满足几个王孙贵胄们的一些个无伤大雅地小请求。其余人,遇着了,也乐得喊声仙子仙君的表示尊敬,没遇到,自然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儿的道。
但现在,唯一的国教确定了下来,还不是五大仙门中的任意一个,就有点儿让人摸不着自己的定位了。
比如,来自西境环琅境的徐行藏,就不知道自己若是到了中州,是该继续以危宿仙君来称,还是该利落地换成,那邪教魔头。
再比如,南境药王谷的雪中仙,是不是也该换成,那卖假药的。嗯,以此类推,与药王谷比邻而居的剑脊山的剑圣,就该叫,那山匪头子。
徐大魔头以蜗牛般的速度,戳弄着摘下颗手边的葡萄,再一点一点儿使手不沾汁水地剥去葡萄皮儿的这种吃法下,炫完了颗最饱满圆润的后,觉得断头饭差不多可以了,他才施施然从墙上跳下去,决定去瞅瞅,这位小姑娘嘴里的姐姐,究竟还有没有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