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轻舟终于在小雪节气的前一晚,收到了桑晚榆主动发来的消息:【你在临川吗?】
贺轻舟:【如果你回来的话,我就能在。】
桑晚榆:【明天就能回去了。】
贺轻舟:【航班号发我,我去接你。】
桑晚榆:【好。】
翌日傍晚,接近一个月没有见面的两个人,终于在他们当初告别的地方,再次碰面。
今日小雪,气温降低,贺轻舟身着一袭黑色大衣,身姿笔挺地站在出口,大衣下的那截垂顺西裤,将他的腿衬得修长又笔直,脚上,一双质感上乘的黑色皮鞋,典雅矜贵。
他站在那里,不需做什么,精英气质便呼之欲出,气场强大得,引得过路人纷纷打量。
但贺轻舟的目光只定格在她身上,不知道是不是默契使然,如他一样,桑晚榆今天同样一身黑的装扮,英姿飒爽,漂亮清丽。
按理说,一个月的时间并不算长,所以一个人身上的变化应该很难发觉。
但贺轻舟就是敏锐地感觉到,她的头发好像长长了些,以及,好像还瘦了些。
从出口走出来的桑晚榆,正想着该怎样跟他打招呼,贺轻舟却已经大步走到她身边,接过了她手中的行李箱,有些涩然地笑了声:“好不容易让你长点肉。”
“怎么?生气了?”捕捉到他话里的不快,桑晚榆微微探头,蹬着大眼睛,跑到在他身前,跟他撒娇,“给你个机会,你再养回来呗。”
贺轻舟垂眸觑她:“哟,我还得谢谢您呗?”
她立刻顺杆子往上爬,盈盈眉眼,好看的弯起:“客气客气。”
看他被自己逗笑了,桑晚榆才收回目光,并肩和他朝停车场走去。
虽然这么多天没见,但他们之间,没有陌生的寒暄,熟稔得,彷佛什么都没有改变。
短短几句话,便将两人这个月相处的空白,悉数填满,彷佛是在安抚贺轻舟:他度日如年的这些天,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其实,她离开的这些天,他心中起了些猜测,但他不敢多猜,因为越是猜测,他越是惶惑不安。
这会儿,看她平安归来,他比任何时候都踏实心安。
走在他身边的她,又何尝不比任何时候都踏实心安呢?
看到他的那一眼,桑晚榆便感觉,过去一个月的奔波、辛劳、神经紧绷,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舒缓,所有疲惫都散尽,她忽然便开始,眷念这人间。
这会儿黄昏正盛,夕阳的余晖洒落在他肩头,温柔美好得不像话。
桑晚榆看着眼前的画面,心动到一时停住了脚步。
看她没跟上来,贺轻舟也随之顿住脚步,转身看她:“怎么了?”
桑晚榆轻轻抿了下嘴唇,按下心底百感交集的情绪,轻声说:“累了,走不动了。”
贺轻舟听了,折返到她身边,坏笑一声,假装绅士地征询她的意见:“那抱着你?”说完,还假模假式地替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来往的人群,“你别不好意思就行。”
桑晚榆听了,扑哧一下笑了出声:“我当然不好意思,再说,你不是让我不好意思的事少做吗?”
贺轻舟:“?”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看他早已遗忘,桑晚榆只好提醒:“在学校,我有次无意间牵到了你的手,我说不好意思,你跟我说以后不好意思的事少做。”
贺轻舟:“......”
如果真有时光机,他真想回去跟年少的自己说一句:装逼的事少做。
但事已至此,不代表他就没有破解之法,只见他低笑一声,刻意引导道:“让你不好意思的事少做,没让你无意的事少做。”
说完,他便丢下她,慢悠悠地往前走了。
桑晚榆:“?”
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站在原地愣了会儿,直到看到他堪比疯狂动物城闪电的步速,和看似无意实则故意地垂落在身侧的右手,她才恍然明白,这位岁月的考官,明显是在给她放水。
反应过来之后,她也没再等待,兴冲冲地跑上前去,牵住了他的右手。
察觉到她的温软触感,贺轻舟手指下意识一紧,然后,稳稳当当、扎扎实实地把她的手掌,拢在了自己掌心。
今日小雪,天边却无落雪,而是一日晴天。
方便家人团聚、爱人相逢,让所有的不圆满,酿成圆满。
看来真应了那句——
【小雪小满,万事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