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移至宴会厅的边角,在一个圆形桌边坐了下来。
坐下来后,邵安初当机立断的,从手包里拿出一个东西递到了桑晚榆面前,问她:“这张照片里的人,是你吧?”
桑晚榆垂眸一看,照片的右侧边有一个背影,只不过照的不是全身,因为上半身被一只伞遮住了,露出来的,只有半截黑色风衣、黑色长裤、以及一双黑色高跟鞋。
虽然只有寥寥几笔,但依然能看出照片中这个女人的纤瘦、高挑、气场强大。
看到这张照片,桑晚榆呼吸屏住,瞬间推导出了邵安初此行的目的。
——因为,她一眼便认出来,照片里的人是她。
——更重要的是,她还从照片中的背景推断出来,这是她撞见贺轻舟和邵安初订婚的那一天。
所以,邵安初叫她过来,是为了兴师问罪?因为她这几天和贺轻舟走得太近了?
还是说,只是叙旧:问她当时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要走?
结果,下一秒,一个太令人意想不到的答案,直直撞向她的脑海。
“如果这一幕给你和贺轻舟造成了误会,让你们分开这么多年,”邵安初语气挟着歉意,真诚道,“我很抱歉。”
桑晚榆听了,头脑瞬间变得无序,茫然地看向她。
邵安初继续解释:“这个订婚宴是假的,是我当时为了气我男朋友,当然,也是为了应付我爸妈,但我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你会看到这一幕。”
听到这儿,桑晚榆感觉眼前的世界失了真一样,不真实得很:“什么?假的?”
邵安初点点头:“当时贺轻舟在国外,他从头至尾都不知道这件事,所以我就利用了他一下,但我真的不知道你在现场,直到前一段,翻到这张照片,才注意到这个人的背影很像你,但我当时不敢确定,最后放大了好多倍,终于可以确定这个人就是你。”
“你怎么确定的?”桑晚榆看着她,有些紧张地问。
“这里,”邵安初指着伞下的一个位置,“坠着一枚小小的吊坠,应该是贺轻舟送你的吧。”
桑晚榆定睛于此,不需要放大,她便一眼看出,那是一枚由木头雕刻而成的、轻舟模样的吊坠。
但弄清真相,不意味着她就能接受。
毕竟眼前这个误会,太滑稽也太庞然,所以,她一时招架不住也情有可原。
“所以......”桑晚榆缓了缓,才问出一句,“他没结婚吗?”
“结婚?你开什么玩笑,他这么多年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过。”
“等等......”说着说着,邵安初感觉到不对劲,“等等等等,所以,你以为我俩结婚了?”
“不是,我确实结婚了,但不是跟他啊。”
“他一直都只喜欢你啊。”
【他一直都只喜欢你啊。】
邵安初说这句话时,语气寻常至极,彷佛并不是在说什么稀奇的事情,而是在说她不费吹灰之力便总结出来的稀疏平常的真理。
“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来参加这个节目?”邵安初说,“他是为了见你。”
“为了见我?”桑晚榆更懵了。
“三个月前,我出于工作原因来过一次临川,那次的工作是和政府对接,也是在那个时候,我见到了你,所以我想找个机会撮合撮合你们,正好,我有个朋友是这档节目的导演。”
“投资商还是有话语权的,再加上世清也确实需要宣传,所以我就投资了这个节目,然后让节目组邀请你俩过来参加,以此作为筹码。”
“你也知道,贺轻舟一向低调,不喜欢抛头露面。”
“所以,他是看到你的名字,为了见你,才决定来参加综艺的。”
-
这天的商务晚宴,贺轻舟没有出席,而是去看了一趟木塔。
从木塔出来,看他工作完马上就要回去,肖融提醒他,今天是复查伤口的日子。
要不是他提醒,贺轻舟早就忘了这档子事,他伤口复合能力强,第二次换药的时候伤口就已经结痂,经过这么多天,现在更是好得差不多了。
所以,贺轻舟不以为然地回绝了他的提议:“早愈合了。”
但肖融操心得很:“不是,愈合是一回事,痊愈是另一回事啊,万一留疤,我们好提前采取手段干预啊。”
贺轻舟觉得他管得有点宽,还磨磨唧唧的:“你怎么这么多事。”
留疤就留疤,有什么大不了的,比那个佛像遭到摧毁强。
“老板,我们这些外人是无所谓,毕竟看不到,”肖融这孩子打小就聪明,知道对症下药,“但万一留疤,您女朋友看到,那不得心疼死?”
贺轻舟:“......”
“万一那伤疤再狰狞一点,脱衣服的时候再吓到女朋友了,哎哟——”他语气愁得很,“那可怎么办哟?”
贺轻舟:“......”
他懒得搭理他,沉默无声地坐上副驾驶。
肖融上了驾驶座,乐呵呵地问:“去哪儿老板?”
贺轻舟看到他这个可爱的样子就来气(作者注:因为某人夸过肖融可爱,所以他吃醋了):“......医院。”
肖融:“好的,老板!”
贺轻舟:“......”
到了医院。
“一点疤都没留,放心。”给他处理伤口的一直都是同个医生,一来二去,两个人也熟了些,于是,给他看完伤口后,医生一边收拾器具一边跟他开玩笑,“诶,我们的大美女桑老师没跟你一块来啊?本来还想一饱眼福呢。”
闻言,贺轻舟正在穿衣服的手一顿:“桑老师?桑晚榆吗?”
“对啊,你都不知道,她那天因为担心你,差点跑死在半路。”
贺轻舟听了,整个人定在那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