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彦年低头继续干着他手里的活。
吃过早饭,简单的一番梳洗过后,沈诗宜便同小昭去了中柳阁。好久没来了,两人一进门,又看到了同前几年一模一样的场景,阁里的下人打扫的打扫,贴窗花的贴窗花,挂灯笼的挂灯笼,热热闹闹的一番景象,沈诗宜提着善金珑的糕点,一路穿过堂厅,朝后面走去,边走边纳闷怎么没有看到芥子舒和芥淮浅。
走到芥子舒门口,这才看到芥子舒正在房间坐着,只是桌上铺着布料,一旁打开的袋子里满满一袋棉花,沈诗宜抬手敲了敲门,芥子舒抬起头,看到沈诗宜,笑意直达眼底,连忙放下手里的针线,站起身走到门口,“瞧你,快进来。”芥子舒拉起沈诗宜的手腕,将人带进房间,屋里的炭盆中火烧的正旺,通红通红的,沈诗宜坐了下来,看着桌上的东西,“姐姐,是在做衣服?”
芥子舒朝她点了点头,沈诗宜不懂这些东西,但是心里还挺好奇的,小昭看着芥子舒已经缝起来的衣领口的宝相花纹,衣袖处的蝴蝶纹,不禁睁大眼睛,眼神里满是惊喜,“子舒姐姐,这些都是你绣的吗?”小昭拿起衣袖说道。
芥子舒点了点头,神色如常,倒是小昭,看着各种纹样,简直爱不释手,拉过凳子坐到芥子舒的另一边,用手指小心翼翼的抚摸着上面的图案和丝绸的质地。
“姐姐,新年做新衣啊。”沈诗宜打趣道。
芥子舒一听新年,忽然变得有些落寞,低着头,边做着手里的针线活边开口说道,“这是给淮浅做的。”
“淮浅去哪里了?我说怎么一进阁里一路都没有看到她。”沈诗宜说着好奇的朝屋里四处看着。
“她有事不在盛京。”
“过年也不回来吗?”沈诗宜着急开口。
“不回了,太远了。”芥子舒说着拿起针头在头发上磨了两下,又继续缝制着。
沈诗宜看着芥子舒脸上忽然变得暗淡,试探的问道,“是和小王爷一起去原州了吗?”
刚一说出口,只见芥子舒抬起头来看向她,眼里有疑问又有惊讶,沈诗宜朝她无言的眨了两下眼睛,两人立即心照不宣,彼此心领神会。
芥子舒朝她点了点头。
沈诗宜想了想,随即开口道,“子舒姐姐,别担心,我想小王爷会照顾好淮浅的,今年我来和你一起守岁,我们不醉不休。”沈诗宜说着,转过身,双手放于膝盖处,一脸诚挚的看着芥子舒。忽然想起那年,自己吃了好些芥子舒做的好吃的,还喝到整个人不省人事,耍起酒疯,被芥淮浅一路颠颠撞撞的扶到了厢房。
芥子舒放下手里的针线活,“什么时候想来了就来,想吃什么了就过来,我给你做。”
沈诗宜不知为何,简单的一句话,确是老沈每次在电话里经常会同她说的,听到芥子舒说完,沈诗宜鼻头一酸,眼泪不争气的在眼眶打转,倾身向前,一把抱住了芥淮浅。两人心里都有自己的伤心事,此刻抱在一起,倒是彼此互相安慰了。
沈诗宜一直陪着芥子舒说话,忽然转头看向窗外时,天色已经大黑,沈诗宜连忙起身,芥子舒说安排了晚饭,让沈诗宜今晚就住在中柳阁。
沈诗宜推脱说明天要和沈云裳回府,今晚得赶回去,芥子舒还是硬将沈诗宜留下来吃了晚饭,说她这大冷的天得吃了热呼呼的饭菜,胃暖了身体也才能跟着暖和。
晚饭还是沈诗宜爱吃的那几样菜,一顿热饭下肚,沈诗宜对芥子舒说她还是想吃当年那口铜锅涮肉,等芥淮浅回来了,她们要一起吃一次。
芥子舒一路将沈诗宜送到门口,看着沈诗宜上了马车,才依依不舍的摇着手直到马车消失在长街的转弯处,她才怅然若失的朝阁里走去,芥淮浅没在的这些日在,芥子舒时常想她,有时会在夜里想到睡不着,姐妹俩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彼此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她们对彼此来说太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