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拧眉道:“这天山除了你我,哪会有他人?”顿了顿,她语气不悦,试探道:“你该不会听到秦天璘叫你了吧!”
凝幽的冰颜上微微闪过一丝流霞,旋即覆灭。她正色道:“自然不是!”话虽如此,但是她分明感受到心底的那份呼唤,仿佛就是出自秦天璘不经意的启唇,是自己想多了吧,那日不辞而别,估计已经彻底伤透秦天璘的心了吧!也许,是自己许久没有见到那么一张熟悉的笑颜,许久没有听到那一声温情的呼唤了吧!……
凝幽的眉目渐渐晴朗起来,正身道:“你说的对!无论如何,都要一试!”天仙似乎一时没能接受凝幽陡然的转变,怔了片刻,意味深长地笑道:“好!走!”
银圆的浑白天山,蓦然乍起一红一白两道光芒,往遥远的黑风山袭去……
水雾似的月光仍旧匀匀洒在穆府,和着星光的闪耀,一片梦魇悄然覆盖了整个穆府。
茶花如云,飞扬着妩媚的气息,大朵大朵流泻着明朗的柔情。秦天璘看见一位身着云裳的女子正与一个英气逼人的仙家柔声说话,然而,他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是觉得他们面容好生熟悉,可是他被困在茶花林之后,根本看不清他们的样子。他只听见那女子的柔声里含着幽幽的哭声,闻之生悲。不一会儿,那说话声戛然而止,他已经不在茶花林之后了,而是在一片穷山恶水里,那个仙家突然与另一个异常霸气的厉害人物拼斗起来,秦天璘莫名感到心底一阵阵空茫。眼前的画面陡转,那个仙家灰飞烟灭,秦天璘只听见身着云裳的女子凄厉无比的喊了一声,到底喊了什么,他根本听不清,只一瞬间,他骤然一惊,浑身一凉,翻身坐起,月色破窗而入,他才发觉,这只是一个梦境。
秦天璘也睡不着了,披上衣服,就走到凉月亭里冷静冷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梦中的两个人为何这么熟悉呢?为何刚回穆府,就做了这么奇怪的梦?夜半的穆府寂静地连落花入地的声音都细密可闻,满潭的荷花浮动月光,连气息都静谧无痕。
正在亭中徘徊着,突然见清风一阵风似的奔至凉月亭,一口气饮尽石桌上的清酒,浑身冷汗,惊魂甫定之际,看见秦天璘凝重地看着他,正欲说话,就听见远处传来月儿毛骨悚然的尖叫声,二人定睛看去,月儿衣裳不整从房里直冲凉月亭而来,仿佛后面有猛兽在追击似的,月儿也不管前面是什么了,只顾低头猛跑,忽然觉得撞上什么了,抬眼一看,正对上清风富有玩味的似笑非笑的样子,月儿低头一看自己衣裳不整,登时红了脸,大口大口喘着气,赶紧寻了一个石凳坐了下来,整整衣襟,不住地拍着心口。
秦天璘心下疑惑更甚:“你们怎么都出来了?”
清风与月儿异口同声:“梦啊!”
秦天璘怔住,清风立即对月儿道:“咦,你也做梦啦!”月儿没精打采:“是啊,这是我第一次做梦!还是个噩梦!吓死我了!”清风骑凳坐下,一本正紧:“就是啊,我可从来不做梦,这是什么破地方啊!嗳,秦兄啊,你也做梦了吧!”
秦天璘也定下心来,眉梢牵动一丝不安:“不错,也是个噩梦!对了,你们梦见什么了?”
月儿抢着道:“太可怕了,我看到一个十分尊贵的仙女坐在一个宝座上,那好像是个宫殿,一群仙臣都在朝拜,突然,也不知为什么,那个仙女就与那些仙臣打了起来,血肉横飞啊,太惨了,太可怕了,最后,又出现一个十分厉害的仙,哎呀,也不知是仙还是妖,反正很厉害,我看到……我看到……”
月儿越说越哽咽,骤然停住,竟然抽噎起来。
“说啊,说啊。”清风不住推搡道。
秦天璘道:“你别急,慢慢说。”
月儿止住悲泣,神情漠然,抽抽噎噎:“然后,我看到……我看到那个仙女灰飞烟灭了……”言毕,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也不知是哭仙女,还是哭自己被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