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璘回到自己书房,整整理理,带了几本医书,路途漫长,以此解闷,翻翻捡捡,一幅画赫然印入眼帘,这正是当日秦天璘私自为凝幽所画的,一看到此画,秦天璘就想到当时星光下涌,凝幽立于花海星下,孤寒傲然,他轻轻盯着这幅画,出了神,情不自禁用手轻轻抚着画中凝幽的清浅笑颜,然而指尖只是轻轻碰触一下,又慢慢抽了手,觉得亵渎了她。他慢慢卷起画轴,把它紧紧贴在怀中,决定把它带在身边。
他刚走到中院,就被穆鸟雪看见了,鸟雪见他身背一个柳条箩筐,筐内放了几本书,似乎要出远门,急忙叫住了他。
“表哥,你要去哪儿?”鸟雪神采奕奕,跳着跑到秦天璘身边。秦天璘停住脚步,双手扣着箩筐的背带,说:“姑父让我去无情崖。”说着就要走,鸟雪一下子挡在他的前面,笑盈盈地说:“表哥,你也带我去吧。”“你?”秦天璘故作吃惊,“当然不可能啦!你自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去无情崖,路可远呢,你会受不了的。”
鸟雪见秦天璘不答应,又说:“没关系,上次你去蓬莱仙岛,不是带着玉笛去的吗?这次也可以带上玉笛啊。”秦天璘笑叹道:“不行,玉笛有仙气,不能去那儿。表妹,你就乖乖待在家里吧。”见秦天璘又要走,穆鸟雪撒娇道:“哎呀,表哥,你人这样好,你就带我去吧!在家里真的好闷。表哥,哥哥,哥……”鸟雪摇着秦天璘的手,使劲撒娇,秦天璘任他撒娇,就是不理她。
“哥哥,哥哥……”鸟雪干脆将表亲移至胞亲,“你就带我去嘛!”
秦天璘故作难为的样子,道:“可是,万一姑父姑母知道怎么办?”鸟雪信誓旦旦道:“好哥哥,我向你保证,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算我爹娘知道了,我都已经在无情崖了,你就放心吧!快走快走!”言毕,也不管秦天璘答应与否,就推着秦天璘向前走,秦天璘无奈笑道:“表妹,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姑父姑母罚你,可别怪我!”
“哎呀,知道了。表哥真讨厌!”
清晨的霞光中,二人的笑声清脆得如同银铃……
花红柳绿间,紫燕双飞处。转眼工夫,二人已经走了大半里路了。他们爬上一片高坡,将人间一片惨状一览无余。狂风怒吼,洪水肆掠,房屋淹没,无数百姓颠沛流离,偶尔见一些散仙在施法驱水散毒,可都无济于事。
“人间百姓真可怜!”穆鸟雪满腹愁绪,凝眉托腮,秦天璘心里也不是滋味,他自语道:“我一定要采到绿玉白芷,为人间百姓带去福祉!”穆鸟雪眨着清纯的大眼,道:“表哥,你一定行的。”秦天璘点点头,继而轻笑一下,又继续向前方出发了。
阳光渐渐西斜,一天一晃而逝,俩人却已经累得筋疲力尽,想去无情崖还必须走山路,也只有山路才不会遭到毒气和洪水侵害。
当皎月当空时,秦天璘与穆鸟雪在一片林子里休息下来了。空中洒满了快活的小星星,眨着灿烂的明眸,月光轻轻从树林缝隙间倾泻下来,流淌开来。
篝火吐纳着奔放的气息,夜很静,仿佛沉睡在无边的深渊。篝火跳跃着,伴着轻风,闪烁着。
“好累啊!”穆鸟雪几乎是倒在地上的,一脸倦意,细眉紧锁,没了往日的神采,秦天璘放下背篓,见穆鸟雪这般模样,心里有几分责备与怜惜,但他却笑着说:“表妹,吃着苦头了吧!”穆鸟雪也不知听见没有,未语,坐在地上,紧闭双目,轻捶玉腿,一副孩子气,秦天璘一边笑她,一边又将她扶到树边坐下,秦天璘见月已中天,便道:“表妹你看,月亮已经……”一语未了,秦天璘就瞅见鸟雪已经睡着了,柔软的身子靠在粗壮的大树上,秦天璘笑笑,便不再说了,解开外衣,轻轻披在穆鸟雪的身上。
月,浓浓的,冷光四射,寒气逼人。秦天璘看着月亮,蓦地,眼前朦胧了一下,他想起了西华芷。
匆匆相见,匆匆别离。那次他站在母亲的幻觉元神下,感觉像是浸沐在这清寒的月光下一般。
他微叹口气,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静谧的夜,安静地令人失神,想到人间百姓的疾苦,想到害死他爹娘的圣后,想到西华芷,秦天璘有些心烦。人间百姓受到如此灾害,他要寻的绿玉白芷尚不知在何方。这种种一切让秦天璘不知所措,他多么希望自己也有法力,倘若这样,他就可以很快找到绿玉白芷,他就可以找那妖后狠狠算一笔账,无奈,他只是半人半仙,与凡人无异!
清寒的月光射下,这种寒,有点像凝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