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李瑾开始着手处理“骷髅军”的事情,他先一步让禁军接管了京城,当日早朝待朝臣都入了宫,他又派人围了朝堂。
凤沁带着人抬着一箱子又一箱子的罪证到堂上,在众朝臣面前,将“官商勾结”、“祸乱朝纲”、“立尚钱庄私放折子钱,作为众臣消息传递中心,私造兵械,图谋不轨”等等,一一清算。
等到当日下朝的时候,小半的朝臣都被下了大狱,然而京城中的抓捕行动才刚刚开始。
京城解禁之后,抓捕行为从朝堂众朝臣开始,迅速向外扩散,接下来的几天,整个京城都风声鹤唳。
三天后的清晨,若凝在一阵摇晃中醒来。
此时的她正身处在一个小轿中,双手被缚在身后,嘴中塞着一块布子,浑身酸软无力。她挣扎了几下,身子都没能动分毫!轿子外,有绵延不绝的急促脚步声。
从偶尔晃动的帘子缝隙中,可以看到外面的天还是黑的。
轿子外,早春的清晨,天地间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寒气。山脚下的寒风呼啸而过,青石板上结着薄薄的冰,轿夫们身手矫健,步伐沉稳。
一行人影在山路间匆匆行进,脚步声在寂静的清晨里格外清晰。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身穿蓑衣,头戴斗笠,大半张脸都被掩盖住着。众人拐过了前面的一道弯,看到前面的场景,一下子都顿住了脚步。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连寒风都变得安静下来。
前面有一队身着铠甲的兵将!黑色铠甲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寒光,这肃杀之气使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隐隐的血腥气。
为首是一名青年将领,腰间悬着一柄寒光四射的长刀,刀鞘上还点缀着几点暗红。他的目光从为首的蓑衣人身上,挪到后面的轿子上,然后又缓缓地落回到那蓑衣人身上。
蓑衣人看情形不对,手中一直握着的烟花筒往空中一抛,一朵烟花在黑暗中绽放。
青年将领的眼神没有丝毫地变化,盯着蓑衣人道:“万伯父,怎不以真面目面对小侄?”
被对方叫破了身份,蓑衣人的瞳孔先是一缩,然后逐渐归于平静。他伸手拿下斗笠和蒙面的面巾,那是一张四十多岁的脸,两鬓挂着几缕白发。
中年男人轻笑道:“贤侄,看来早就盯上伯父了?我只是不明白,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青年将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了一句:“为了万兄,我劝一句,伯父真的要行这诛九族之事吗?”
中年男人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逐渐变成了阴狠,一字一句地道:“你没资格提他,若不是你们尹家,他不会命丧……”
“若不是我们尹家,他会尸骨无存!”
中年男人的话被青年将领毫不留情地打断了。
青年将领继续道:“酉水河暴动,万兄死于乱军之手,我父子同样悲痛万分!”
中年男人双目一瞪,咬牙切齿道:“可是你们尹家一门三子,一个未死,只有他,我的飞儿,丧生了!我此生最大的错误,就是将他托付于你父,以至于他英年早逝,你们这群人都该死!”
青年将领闻言闭了闭眼,压下眼中的泪意。再睁眼,眼中已无情绪,再问:“伯父,小侄想请问一句,元和七年,你去酉水河回来之后,便收我妹妹为义妹,后来又极力为她说亲,是为了什么?”
中年男人眼中的泪水还未干,听到他的话,突然开始狂笑起来:“哈哈,终于发现了?自然是为了你们尹家好啊!哈哈哈哈哈!”
等他颠狂地笑完,青年将领依然是面无表情地道:“所以,你果然早就知道她不是我妹妹了?”
虽是问句,但却极为肯定。
中年男人看他面色凝重的样子,嘲讽道:“妹妹?现在叫得倒是挺亲热的,一大家子被一个假货耍的团团转,真是可笑至极!哦,我差点忘了,尹家小女儿刚开始的时候一直被关着,尹兄夫妇伉俪情深,怎么容得下一个被迫娶的平妻生下的女儿?后来又为什么会接受来着?是了,是那个平妻死了!被你父亲一刀劈死了!”
在他的叙述中,青年将领潸然泪下,十几年前的事情在他脑中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