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瑾脸色如此难看,方圆小心脏一缩,看向后面跟进来的郝明远,用眼神询问。
郝明远在李瑾看不到的角落,比划出两根大拇指,做出了一个“对斗”的动作。
方圆刚开始不理解,但是想到身为一个皇帝能生这么大的气,自然是因为拿让他生气的人没法子,接着便心下了然。
她眼珠子一转,面色一凝,装作“不敢置信”的样子问:“陛下,您不会是和阿凝吵架了吧?”
李瑾面色更臭了,他拿若凝没办法,但是对付别人有的是办法,当下威胁道:“方神医,管好你的嘴!”
方圆瑟缩了一下,接着挺直了腰背,义正言辞地为自己的好姐妹出气:“陛下!女人生完孩子,体内激素紊乱,脾气难免会差一些,可是您是男人,尤其还是孩子的父亲,怎么能跟一个产妇计较?您不光不安慰人,还和她吵,要知道产妇是最经不得气的,她身体原本就不好,万一气再出个好歹来,难道陛下就不怕前功尽弃吗?”
几句话下来,李瑾成功地从生气变成了后悔、担心。只是面子上还故作淡定,他正想着怎么把人打发走呢,结果就有宫人报:“太皇太后驾到!”
这是郝明远之前听到李瑾说“去找兰尚书,让他把你领回去”这句话后,生怕他盛怒之下真的做出糊涂事来,让小成子去请的救兵!
哪成想李瑾压根就只是放放狠话而已!
太皇太后一进门就怒吼:“你疯了不成,阿凝刚生完了孩子,你跟她吵什么吵……”
李瑾,欲哭无泪!
***
李瑾被赶鸭子上架,去长信殿哄人。一路上犹犹豫豫,不过百十米的距离,愣是走出了九曲回肠的距离。
他还在想要怎么样既不失颜面,又能哄好了人,结果才刚到门口,就听到殿内的若凝还在哭,一想到她身体不好,还在坐月子,当下心疼地跟什么似的。
内心暗骂自己混蛋,不就是被指责吗,最多被她打两下,又不会掉块肉!也不想措辞了,掀开棉布帘子就快步走了进去。
若凝还趴在被子上哭,一直在安慰她的景屏看到李瑾走了进来,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他挥挥手打发了下去。
李瑾握住若凝的手,将她从锦被上拉起来揽到怀里:“乖,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对,别气坏了身子!”
其实,放完狠话的若凝也早就后悔了,此刻听到他先低了头,就想抬起头来,找块帕子擦擦眼泪鼻涕,以便和他好好说话。结果这人就这么揽着她,还一直把她脑袋往他怀里摁。
她挣扎了两次都没能挣脱他,最后也不找布子了,就这样把满脸的鼻涕眼泪涂了他一身,还拿起他的衣角擤了擤鼻涕。
李瑾:……
若凝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那次,我从说了那话就一直后悔,晚上也睡不着,可是又无计可施,只能天天让人盯着你这里,一听到弘德夫人来了你这,就带着方圆往这赶!呜呜,我不想你出事的,呜呜……对不起!”
当初出事,李瑾就已经把事情调查了个一清二楚,后来知道了若凝的身份,他又事无巨细地查了一遍,自然知道若凝说的不假。说他毫不介意是假的,但是也没有介意到影响两个人感情的地步!
此刻听到若凝一番话下来,心里软的一摊糊涂,同时又有一阵阵后悔,不该提起这事!
他从袖口拿出一张纸,给若凝看,解释道:“这是善文临终之前让人送来的消息!原本是想等你出了月子再告诉你善文的事,没想到那些人……”
李瑾最后的话没说出口,但是其中寒意森然。
若凝看到纸条上的字,诧异道:“瘟疫是人为投放的?”
李瑾点点头:“你知道了也好,如果我估计不错,指责小清儿出生不祥才是第一步,你,才是他们的最终目标!接下来,不管你听到什么传言,都不要放在心上,相信我,我会处理好的!”
若凝想到自己“可启天宫”的事,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当即点点头!
果然如李瑾所料,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继“嫡公主灾星”之后,是“妖后惑主”,接着“兰尚书结党营私”、“兰氏一族为富不仁”的消息不断地传出。
如此沸沸扬扬之后一段时间,“皇后是长生,才是一切灾祸的根由”的消息又不胫而走!
传言愈演愈烈,甚至不停地有百姓上街“请愿处死皇后”,在事情终于发酵到一定程度之后,李瑾眼看着要失控,原本想着日后再算的账,只能提前摆了出来,对一部分人“先杀为敬”!
这一日早朝,李瑾等那一大波参人的臣子,历数完自己这个皇帝的一系列“不察”之罪后,让凤沁抬着一箱子的罪证到殿堂之上,将文昌伯世子查的瘟疫实情,鱼相借机生事、派人散播谣言的证据陈列于百官之前。
下朝时,十几位朝臣被下了大狱,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之前被贬官的鱼相,接着禁军将半真半假的“前因后果”的告示贴了出来,事情才算暂时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