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方法是,承德宫的人全部处置了,等溶溶回来,所有人都换新的!
可这样一来,溶溶愿意吗?
想了想,李瑾下了决定。
“高文昊呢?”
郝明远上前一步:“回禀陛下,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宣!”
高文昊托着托盘进来。
李瑾拿着那些供词,大体看了一下,交给了郝明远。
“该处理的处理掉,该重新派宫重新派。承德宫以后由高文昊和景屏共同掌事,宫人规制按照皇后的规格来选,所有的宫人全部由凤沁调查子孙三代后再用。”
郝明远早就有所预料,俯身领命。
景屏和高文昊就不一样了,一个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一个压根完全不知情,都愣了一下,才俯身领命。
两个人出门后,还一脸懵逼的高文昊问景屏:“这……到底怎么回事?”
景屏想了想,觉得自己乱猜测的东西还是不说的好,于是沉默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高文昊:……所以,你刚刚是在犹豫什么?
***
事实上,知道若凝是秦镜溶的人,远不止如此!
自从承德宫出事后,最害怕的莫过于兰白毅了。
刚开始他战战兢兢地上朝,后来发现陛下完全没有治他罪的迹象,慢慢地心放下了一半。
然后就是一直担心女儿,但是宫里他实在联系不上人了。
他提心吊胆地等了这么些时日,现在已经渐渐演变成抱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了,甚至有时候还想着:都到这一步了,早死早超生。
可是现在他就不这么想了。
今日早朝,他被陛下留下了!
可是陛下让人给他看了座后,也不说话,就那么幽幽地看着他。
他忍不住偷偷抬眼看一眼,结果陛下却把眼神移开了。
兰白毅:……
这他么太吓人了!
从安定自若到如坐针毡,只需要两个躲避的眼神。
“阿凝未出嫁前,在家喜欢做什么?”
陛下终于出声了。
兰白毅几乎听到自己鼓荡的心跳有了缓和,他先抬眼看了看皇帝的面色。
很好,皇帝虽然看着还是苦大仇深的样子,但是至少不再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也没有刻意躲避自己的眼神了。
虽然,此刻皇帝的眼神又看向其他地方,呈现发呆的趋势!
兰白毅斟酌词语:“阿凝,性子喜静,最爱习字看书,尤其是史书,除此之外,她还喜欢侍弄花草,耍几下把式,大体上就这样!”
李瑾听了他的话,喃喃自语。
“习字,所以今生的字迹和前世一点相像之处也没有,自己才没能认出来!”
“侍弄花草,是因为前世吃了亏!”
“耍把式,前世她也喜欢。爱看书,还是史书,这是为什么?”
她明明最讨厌看书了。
“那……她,有没有提起过朕?”
这话问的不伦不类,兰白毅却是眼神一闪!他想起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兰白毅定了定心神,如实道:“没有!”
李瑾略有失落。
但是兰白毅的话还没有说完。
“但是她八岁那年,我与她讲政事,说起陛下当年初登基时,太傅胡勇指鹿为马的事情。阿凝她初听之时很是震惊,反复问了我多次。然后……当场痛哭!”
“那天,已经许久不生病的她毫没由地又病了,病情来势汹汹。她在病中不断地哭泣,甚至在昏睡中也停不下,口中还不断重复……一句呓语。”
“微臣夫妇一直不懂那句话,只当是小孩子烧糊涂了,说的胡话。后来,阿凝好了,就开始央求微臣教她读书,读史书。”
“一直到微臣到了翰京多年,无意之间又听到了那句话,这才忽然意识到她当年说的是……‘我负了你’!”
李瑾沉默了良久,才哑声说道:“……退下!”
可是在兰白毅转身的瞬间,身后就传来压抑不住的啜泣声,随着他的离开,啜泣声变得越来越大。
走出殿门的兰白毅,站在殿门口却没有离开,他久久未动。
猜测已久的事情得到了证实。
女儿自出生就体弱多病,随着年龄的增长,一直痴痴傻傻、昏昏沉沉,一直到她三岁那年大病一场,人开始变得清明起来,当时众人都说女儿因祸得福,开了窍,他也一直以为如此。
直到那一日,他从那妇人口中又听到了那句类似的翰京本地的话,知道了那句胡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