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茶的功夫,明禅在宫人的带领下进了凉亭。
明禅先对皇帝行了一个佛礼,然后就从衣袖中取出一个信封。
郝明远见此上前,就要伸手拿过书信。
可是明禅却是一躲。
众人:这和尚搞什么鬼?
明禅也深知自己的行为不妥,但是有些事还是要事先说清楚的。
“陛下,如果您不想将亲信之人灭口,还是让他们都下去吧!”
在场的太子、秦靖池、郝明远,以及太子身边的范宏和李瑾带来的几个宫人,都是心神一震。
除了一个鱼儿,仍然毫无所觉地躲在李杉身后,偷偷又伸手抓了一把瓜子。
李瑾闻言,双眼一眯,轻笑:“就算要灭口,小师傅也是第一人!”
明禅:……
“陛下开心就好!”
然后就将书信递给了郝明远,接着对着座上的李瑾又是一个佛礼。
“阿弥陀佛,陛下,那小僧先到亭子外了!”说完又是一礼,就施施然走到了亭子外面……继续走,离了亭子大概有十丈远,这才住脚。
相信如果不是再往前就进了灌木丛,他还会继续走下去。
只见明禅住脚后,转身对着皇帝的方向,又是一个佛礼,然后……再次转身背对众人。
既没有离开众人的视线,又保证自己什么都听不着,甚至为了避嫌,都不看向这里。
众人:……
秦靖池心中一突:这个秃驴不会是知道溶溶借尸还魂的那件事吧?
郝明远看着明禅的表现,内心忽然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但是,保证陛下安全,避免陛下接触有可能涂了毒物的信件,是身为陛下近侍的责任!
郝明远拿着信封,看向皇帝。
李瑾沉吟片刻,挥了挥手,示意伺候的众人退下。
范宏在太子的示意下,也松了一口气,跟着众人退下。
李杉看着众人都退到了亭子几丈之外,转头就看到父皇望着自己。
“父皇,您不会也让我退下吧?我可是您儿子啊,能有什么事是不能让我知道……”话还没说完,他就知道自己这话毫无力度。
不让自己知道的事情,只多不少!
可是李杉早就被明禅的表现吊起了胃口,现在离开,怎么甘心?
“你一个孩子,瞎掺和什么?东宫没有课业了吗?”李瑾自然不想和他废话,出口就打发他走人。
李杉一听课业就脑门大,那玩意是时时刻刻都有的东西!他转眼看到一脸愣神的舅舅,然后就说:“舅舅不走,我不走!”
秦靖池:……
想到自己一直隐瞒的那件大事,万一事发,有个外甥在这挡挡刀也是挺好的。
“陛下,太子年龄也不小了,让他在这里参谋一下,对他有好处!”
原本想让秦靖池一起回避的李瑾,看着甥舅二人的表现,也没再提自己的打算。
李瑾朝郝明远点了点头,示意他看信。
郝明远得到指示,轻手轻脚地拆开信封,拿出信件,看到信上内容的那一刻,先是一愣,然后心下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大惊失色,双手开始颤抖。
李瑾看到郝明远的表现,脸色一沉:“怎么了,说什么了?”
可是郝明远听到他的问话,只是将目光移向他,满脸震惊地看着他,嘴巴哆哆嗦嗦的,偏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瑾站起身,走到郝明远身边,伸手拿过纸张。
他的神情从迷茫,到不敢置信,然后又变成狂喜,再是委屈,最后是愤怒。
李瑾看向一脸惴惴的秦靖池:“你早就知道了?”
秦靖池立刻回答:“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么明显的甩锅行为,傻子也知道有问题了。
李瑾额上的青筋都要暴起来了,可是他下一个动作,竟然是拿着那信纸,下意识地在亭子内转了几圈,一边转圈,一边低声自语。
“还活着,还活着!”语气中竟然有压抑不住的喜悦!
然后,接着就对亭子外的禁卫狂喊:“让人把无相带来,快!”
这个时候,借由角度的问题,秦靖池已经看到了李瑾手中的书信内容,他也呆愣在当场,一脸的不敢置信。
那边李杉急的抓耳挠腮,看到无暇顾及到自己的父皇和舅舅,快步走到秦靖池身后,偷偷看向书信。
只一眼,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只见信中书有几行字:
“兰若凝,苍云山通缉之圭制人。其身为长生血所化,其魂为秦镜溶。得之,可启天宫。现,欲得天宫者,已知其身份,望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