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元和十三年初,兰氏曾经偷偷出过宫,是善文帮她打的掩护?”
凤沁低头:“是!”
“她出宫干什么?是去兰府吗?”
凤沁:“不是,没有去兰府,去的安国寺!”
“安国寺?当时,善文也在那?”
凤沁答:“是!”
李瑾闻言,额头上的青筋跳了一跳。偷偷出宫,私会情郎?而且那么早就开始了!
可恨!可恨至极!尤其是私会的对象还是自己的外甥,更不可饶恕!
“他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
凤沁:“具体没有查到。但是,六年前文昌伯世子在岩昌受伤,后来他去岩昌知州府上修养,曾经打听过岩昌驿馆里住过什么人。那个时间,刚好是兰修容上京,借住在驿馆中的时候。”
说来可笑,这些事情之所以能被查到,竟然是长公主身边的人说出来的。韩仲宣这些年一直不肯成亲,长公主查来查去,查到了岩昌驿馆那里。
但是当时在岩昌驿馆的宫妃不止若凝一个,她始终不知道是哪一个?母子两个曾经多次因为此事争执,这才被身边的人探知。
李瑾低声喃喃:“六年前,岩昌驿馆,那么久了吗?还有吗?”
凤沁再次低头回禀:“除了这次被围了之外,还有一次,元和十四年左右,臣拜托在宫内行走的世子给凤美人传信,后来臣才得知,世子找的是兰修容。”
“除此之外,臣没有找到两人接触的任何信息。陛下,世子性格豪爽,不拘小节,是否要问一下世子,他或许是有事情才会去承德宫。”
凤沁的话在李瑾的注目下,硬着头皮说完了话。
良久,李瑾才冷哼一声:“看来,你和他关系确实不错!”
凤沁低头不语。
不管什么原因,一个外臣夜探宫妃住处,都是大不逆行为。
李瑾不打算放过兰若凝,自然也不可能放过韩仲宣。
只是李瑾没想到,朝臣中第一个上门说项的是……秦靖池!
***
秦靖池顶着李瑾冷得让人发怵的目光劝他:“臣认识的兰修容,不像是做这种事情的人,陛下要不要先问清楚?”
任谁被人提及自己被“绿”的事,都不可能有好脸色的,尤其是这个人还不是完全不相关的!
看秦靖池心虚的样子,如果不是真的没查到两人私下接触,他都要有所怀疑了。
李瑾冷冷地道:“你可是真不避嫌!”
秦靖池解释:“臣总共见了她也没几面,有什么嫌可避的?”
李瑾又问:“为什么那些人会造谣是你被……短了,查出来了吗?”
秦靖池摇摇头:“说书先生提前一天被人给了重金,至于付钱的人,蒙着面,根本无从查起!那说书人,胆子也大,为了钱,啥都敢干!”
李瑾给他提了个醒:“如果那晚你真的被人短在承德宫,那可没人去堵那说书人的嘴!”
秦靖池想到若凝宫中被围那晚,他确实留宿宫中,脑中很快闪过了什么,待仔细寻思,又什么都没想到。
“怎么会?我可从来没去过承德宫,不,没自己去过承德宫!”他看了看李瑾,到底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你难得遇到一个合心的人,别再平白无故地被人算计了去!”
李瑾听到他的话,面无表情的脸有一瞬间的凝滞,但是想到查到的东西,面色瞬间又寒若冰霜!
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实在没有问的必要了!
秦靖池看他的脸色,叹了一口气,回到家和莫芸儿吐槽:“陛下现在可真是铁石心肠,也就是小时候被溶溶入了心,他……”
他转而道:“……早晚会后悔的!”
自己要不要和他说溶溶借尸还魂的事?可是,溶溶好像一点也不想和他相认!
要不,再等等看?
***
若凝被关了十天,终于见到了李瑾。
看着李瑾穿着一身常服进来,面无表情的样子。她情不自禁地红了眼,瞬间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不想自己丢脸,就借着低头跪下行礼的动作,掩饰眼中的湿意。
若凝跪着,李瑾站着。
十天而已,恍如隔世。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良久,李瑾打破了沉默。
“你可知道,为何朕今日才会来?”
若凝想讽刺他说,因为你公事繁忙,因为你不敢面对现实,可是最终还是实话实话:“因为陛下不想自己后悔!”
因为你喜欢我,不想自己冲动之下,做出自己无法挽回的事。
两人曾经在南巡的时候,讨论过的“后悔”的问题。那个时候,若凝听他说完话,并没有回应,李瑾一直以为她是没听懂。
李瑾笑了:“你看,你多了解我啊!事到如今,我只想问一句,为什么?”
若凝动了动嘴唇,她想问他,如果我说没有,你信吗?
但是她没有说出话来,因为她知道,他不会信的。
前世的自己,和他感情那般好,不过几件似是而非的小事,他就可以认定自己背叛了他,现在这种情况,根本就是辩无可辩。
多疑,是一种性格,改不了的!
而且,现在的这种局面,搁自己,自己也不信!
若凝的沉默,让李瑾当做了默认,他转身往外走去。
“陛下,无论什么错,都是臣妾一人所为,与家族无关。我父亲自入京以来,恪尽职守,不辞劳苦。为忠君行事,不惜开罪小人,陛下万不可因我之故,而牵连有功大臣!”
李瑾听到她的话,脚步顿了一下,讥讽道:“如今担心连累家人了?你可曾……兰若凝,你到底有没有心?”
若是有心,怎么敢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若是有心,怎么不见你问过我半句?
李瑾转身走出殿内,只听他声音传来。
“来人,兰氏恃宠而骄,御前失礼,现贬为庶人,圈进……”
声音嘎然而止。
“大胆!放开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