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过得那般艰难,却让你身边的人都瞒着你,他说不想让你为他担心,所以一个人咬牙硬扛。一直到后来,瑞亲王蠢蠢欲动,胡勇这个太傅却想等着瑞亲王除掉了陛下之后,再扶持年龄小的文王上位。我们当时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他能利用的只有他自己了……”
“我原本的意思是让你提出给他纳妃的,可是他说让你亲自把他推到别的女人身边,对你来讲太残忍了,他宁肯让你恨他。等到大事已定,他向你负荆请罪。只是没想到,最后竟然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若凝听到这里,双目含泪,忍不住别过了头。
其实,重生这么多年,反复思索过自己的前生,很多当年糊里糊涂的事情,早已明了。此刻只是得到了验证而已。
自己前世就是个傻子!
“你故去这些年,你不知道他把自己变成什么样了!他一直说他活着就是为了大秦,所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秦。他把自己投身朝政,连后宫都让他变成了另一个朝堂!”
“他算计朝臣,算计自己的女人,算计自己,甚至……连他的那些儿子女儿没有一个不是被他算计着出生的!我知道你恨他,可是溶溶,那不是他的错,至少不全是他的错……”
她闭目压下自己眼中的泪意,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兄长。
“我不恨他了。重生之后,爹爹……我是说兰家爹爹,他在教我’主少国疑, 大臣未附, 百姓不信’这句话时,给我举过一个例子,正是当年胡勇指鹿为马,打压少年天子的事……”
说到这里,若凝语带哽咽:“那个时候我便已明白,他那些年过得远比我知道的艰难。我一直恨他负了我,可我……又何尝不是负了他?”
秦靖池走上前,将她轻轻揽到怀里,道:“别哭,都过去了,我们都还在你身边!”
若凝哭了一会,擦了擦眼泪:“我们两个人,他是第一次做丈夫,我是第一次做妻子,我们彼此真正地喜爱过对方,虽然留有遗憾,但是都尽力了。所以,我早就不恨他了。”
秦靖池踌躇片刻才又问出口:“那你为何要……动手?”他是指挑唆弘德夫人送墨的事情。
李瑾幼年发病那次,正是隐姓埋名在桂家的时候,当时年幼的秦镜溶也在场。
这些年来,知道当今不能闻甘松味这件事的,只有李瑾、秦靖池、秦镜溶,还有就是早就伺候在李瑾身边的郝明远了,连太后都不知道这事。
后来,秦镜溶跟着李瑾回了京城,便专门传出消息,说秦镜溶不喜甘松味。暗地里又让人散播谣言,表面上是她讨厌甘松味,实际上是她闻了甘松味差点死掉。
借由这些真真假假的消息,送到李瑾手中的东西都是经过严格排查之后的,哪怕秦镜溶死后,惯例也一直维持至今。所以,松烟墨的事,只能是若凝刻意为之!
若凝问:“你可知之前他为何要冷落我?”
秦靖池疑惑道:“他冷落你了吗?”
若凝叹了一口气,男女之间的事情,尤其是她和李瑾之间的感情,无法对他人说得太过通透。
她只道:“子霖出事那天,我与他谈过,这才知道,他是有意促成子霖被算计那事,他应该是想换太子!”
秦靖池听了她的话,眉头一皱。
他多年不在京城,对李瑾和李杉父子相处的情况并不十分清楚。他知道两人不亲近而已,也察觉到了这个问题,但是应该也还不至于到废太子的地步吧?
秦靖池沉思了一会才问 :“他有亲口承认过吗?是否还有其他证据证明?”
若凝道:“他没亲口说,但是我知道他就是这么想的,而且他都把你的兵权卸了!”
秦靖池先是一愣,才又道:“卸兵权的事情是我和陛下早就说好的,我带着军队做生意是因为当时没钱没军饷,这事虽然是经过他授意,但也确实违反了国家律例。之前之所以会爆出来,是因为我们怕以后被别人捅了出来,我刚立了战功,又马上要成亲了,于情于理都不适合治我的罪,时机刚刚好!”
若凝:……
秦靖池:“这些年,陛下虽然对子霖说不上亲热,但是也从未亏待。你光看他早早地就封了子霖做太子就知道了!是不是你误解了他的意思?”
若凝想到那天她和李瑾的谈话,最后只说了一句:“可是,哥哥,人是会变的!”
这句话之后,兄妹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良久,秦靖池嘱咐道:“关于陛下跟子霖的事,你先不用管了,也不要再对陛下出手,我先找机会探探他的口风。”
若凝点头:“我知道了!”
等秦靖池离开,若凝看他走远了,这才带着嫣然离开。
在两人都离开后,从假山内突然走出来一个身影,那人口中念念有词。
“真是想不到啊,秦靖池竟然和当朝宠妃有染!”
两人的说话声音极低,她虽然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但是他们都抱到一起了,肯定是有染无疑了!
“太好了,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如果陛下知道秦镜溶的哥哥和自己的宠妃兰若凝有染,一定会生气,这般奇耻大辱,秦镜溶在他心里的地位一定会一落千丈的……”
“那我的错也就不是错了!”
“太好了,太好了……”
女人疯疯癫癫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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