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诸多思量,若凝仍然是恭敬地回皇后:“能被陛下选中,委以重任,是家父的荣幸。不管父亲,还是臣妾,都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话说得就太义正言辞了。
皇后看若凝大义凛然的样子,轻笑了下,转而对谭笑说话。
“按理来说,无论如何,都是应该谭妹妹去最合适的,结果妹妹偏偏怀了身孕……现在换成了兰美人,妹妹也别伤心,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若凝和谭笑对视一眼,两人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诧异。
若凝:她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只差把挑拨离间放到脸上了。
谭笑:娘娘过于不理智了!
谭笑替皇后描补:“娘娘说的是,一切以孩子为重!”
皇后看两人神色都如常,也不再纠结自己的目的是否达成,又语重心长地嘱咐若凝:“兰妹妹,这次你随驾南巡,陛下的身体以及贴身事务,本宫就托付给妹妹了。”
“妹妹虽然自来妥帖,但是到底年纪小,本宫多啰嗦两句。陛下此次出行,一为查案,二为体察民情。作为随行嫔妃,既要恪守本分,照顾好陛下,不给陛下添麻烦。还有,在外臣命妇面前,也要谨守礼仪,不坠宗室之名!妹妹,你可明白?”
明白,时刻记得自己嫔位的位置,不要僭越,不要做有违身份的事。
若凝再次保证:“臣妾一切以娘娘的旨意为准,一定尽心竭力!”
***
从未央宫出来,若凝和谭笑一边走路一边聊天。
谭笑:“……我倒是得到一点消息,皇后娘娘这么着急,一是因为他的父亲鱼相这次虽然被留在了京城,但是却并没有被任命为辅政大臣。二来……”
她轻笑:“陛下下旨太子殿下监国!据说鱼相当时提出,让三皇子跟着太子殿下‘学习’,被陛下直接否决!”
原来如此。
若凝嗤笑:“陛下这次南巡,恐怕不是一两个月就能回来的。让三皇子跟着监国,岂不是等于支持两人打擂台?不让鱼相辅政,恐怕也是怕他给太子拖后腿。与朝政无益,与秦国安稳无益,陛下不会自找麻烦的!”
谭笑听了若凝的话,轻轻一笑:“对啊,这般明白的事情,偏偏皇后娘娘还看不清,怕是被……权势蒙了双眼吧!”
若凝明白她的意思,她想说的不是权势,而是那个座位!
如果三皇子现在能跟着监国,有了名声,那以后即使皇帝回来,三皇子也有争一争的可能。
可惜,皇后始终都没有看清皇帝的心思。
在皇帝的心中,大秦的安稳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一切都要靠后。秦镜溶如此,太子如此,其他的所有一切都是如此。
若凝有时候甚至想,只要于大秦有益,即使太子不是他的孩子,他也极有可能让太子上位!
那边,不知想到了什么,谭笑轻声一叹:“妹妹此行不会顺遂,有些事情,我不该麻烦你的。但是毕竟我出身淮阳谭氏,纵使……我也不想谭家成为阶下之囚。”
“妹妹,此行若是方便的话,替我照拂谭家一二,当然,若是与妹妹自身有碍,就不要勉强了!还有,替我看看我的母亲!”
谭笑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伸手从袖子里拿出一封卷成团的信,塞到若凝手中。
“江淮富庶,官场、商场、军队利益盘根错节,各大官员、驻军将领,背后势力都错综复杂。我离开多年,这里面记的好多事情可能都已经做不得数了,但,聊胜于无吧!”
几日之后,远在千里之外的莫尧臣也得到了若凝要跟随出行的消息。
他听了小烈的话,面沉如水。
小烈看了看他的脸色,斟酌地说:“嫣然跟在身边,应该会没事吧?”
莫尧臣:“论武功,没人打得过嫣然!但是,她们所面对的可不仅是高手!我们改道北胡都城,同时传信燕京的人马,不惜一切代价留下平缜!”
大半个月后,好不容易从燕京出来的平缜,面对一波又一波的不顾性命、前仆后继人马,内心忍不住骂娘:
天杀的莫尧臣,简直就是条疯狗,难怪老天都不帮你!
***
大秦皇帝此次南巡,走水路。
随行大臣二十人。
随行护卫五千。
因为走水路,又追加了两千水师。
后宫中,随行嫔妃一人,宫女一人,内侍两人。
九月十九日,御驾浩浩荡荡地从上沽出发。
坐过不止一次船的若凝,没想到自己坐大船的时候竟然晕船了。
船舱中,自己的厢房内,吐得天昏地暗的若凝,在心里问候了皇帝的祖宗十八代。
其实若凝实在是“苛责”了皇帝,因为在吐得一塌糊涂的晕船众人中,其中就包括一个姓李名瑾的人。
不过,才上船两天而已,李瑾已经面色苍白,虚弱无力。
第七次把手中的奏折扔到一边的李瑾,有气无力地说:“不行了,朕受不了了,看奏折没用!”
说完这句话,又匆忙爬起来,抱住旁边的花瓶吐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