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竹竿是我们打鸽子的武器,水渠隧洞上的鸽子窝比较高,只有长竹竿才能够得着。”张建华回答道。
“晚上黑灯瞎火的,鸽子是看不见,我们也看不见呀,怎么才能打到鸽子?”他想了想眼神有些迷茫的问张建华道。
“我们可以拿上几把手电筒,在黑地里用手电光照上山洞的鸽子窝里去,鸽子眼睛在手电光的强光照射下,很短的时间内看不清楚东西,我们就马上用手中的长竹竿,打鸽子窝里的鸽子,把鸽子从山洞上的窝里打下来,万一鸽子在空中乱飞,也用长竹竿把它打下来,打到地上就好办了,能当时就打晕打死才好抓,才省事。”张建华回答道。
“那鸽子抓上了往那儿关着,总不能我们手里提着呀?”他问张建华道。
“我们去的时候拿上几条麻袋,把鸽子从地上捉住,装进事先拿来的麻袋里,扎严口子,背着回来就有鸽子肉吃了。”张建华这时脸上带着笑容说道,好像鸽子已抓来似的。
“就这样定了,你们两个等会过来,我们一起准备一下,晚上吃过饭,我们就行动。”没等他和魏武富答应去不去,参加与否,张建华就已决定了一样的说着转身就要走。
“啊,那就跟着大家一起去吧。”魏武富一惊,又是一肯定的回答道。
“行,今天晚上就跟着你们去打鸽子去。”他也无可奈何,只有随大流,就也回答道。
“我已经说好了几个人,再去拉上几个人就够了。人也不能太多,太多了也不太好的,目标太大,行动不便。”张建华说完这句话就出了他们的房间走了。
等张建华走了,魏武富怪怪的笑着,左右来回的摇摆着瘦小干瘪的脑袋说道:“没听过这样抓鸽子的,我不相信能抓住鸽子,不好抓。”
“魏师,那你说怎么能抓住鸽子?”他微笑着问魏武富道。
“我也说不上,不知道怎么抓才好,这样抓很悬乎。”魏武富不置可否的笑着回答道。
快六点了,他和魏武富提了饭碗,到公社后面的食堂里去,吃过了晚饭,来到公社大院最前面他们自己的房间里,公社大院最前面的场院里站着一帮人们。
八九个人,站在院子里,看上去有一大伙人。这些人都是公社的干部们,全是张建华这两天发动来,今天晚上去到后山里的水渠遂洞里抓鸽子的人们。
他和魏武富出了房间,锁好了房门,来到也那帮人们中间。
“来一人一根竹竿子,拿好了别弄丢了,不要整坏了。”张建华不知从那里弄来出一箍长竹竿子,边说着边给大家发着竹竿子。
他和魏武富从张建华递过来的手里,一人领了一根长竹竿,跟在那里闲聊,等待张建华一声令下,从公社大院里面出发,进山去捉鸽子去。
“竿子都拿上了吗?”张建华问大家,这时天色已渐渐的由麻变黑了。
“拿上了。”大家基本上异口同声的回答道,在黑夜中看不清其他几个公社干部的脸色。
他这时倒是有一点点微微紧张的感觉,其实并不是紧张,是一种神奇的感觉,稍稍有些激动和兴奋的感觉,一种从未有过的道不明说不清的感觉。
“麻袋拿上了吗?”张建华的声音问道。
“拿上了。”有一个公社干部,手里提着一个黑乎乎的麻袋卷儿,举起来回答道,我听话音好像是公社农机专干王得科了。
张建华打开一把自己拿着的手电筒,另一个公社武装专干郑国兴也打开了一把手电,两道光柱在空中闪来晃去的。
“老郑,人都到齐了,该拿的东西都带上了,我们现在出发吧。”张建华对郑国兴说道。
“行,你走在最前面打头,我跟在尾巴上断后。”郑国兴补充着对张建华说道。
“好。”接着,张建华大声的对大家说道:“大家排成一队,一个跟着一个,我在最前面领头,老郑在最后面拾尾巴,不要掉队了,山上路不太好走,大家相互拉扶帮助一下,不要走得太快了,看好路再下脚,千万要小心,防止踏空滑倒。”
“同志们,现在出发。”张建华像做战前动员一样,对大家讲完了注意事项,马上就下达了出发的口令。
他和八九个公社干部们,两手举着长竹竿,从公社大院的大门里一涌而出,好像古代战场上,那些军士们举着枪矛叉戟,冲向敌人一样,看上去特别的滑稽可笑。
风高夜黑,万籁俱寂。他们这一帮人,在漆黑的夜色中,从公社大院南边的大路上穿过去,从山脚下开始向上爬山坡。
从山脚下一上山坡,就由一堆黑影,变成了一队黑影,像一条蛇一样蜿蜒向山上移动。
他们开始爬山时,都静悄悄的,可走到了半山坡时,就开始喘粗气儿了,不是他一个人粗粗气,大部分人们都“呼哧-呼哧”张大嘴喘气。
“同志们--坚持一下,马上就--爬上去了,等爬到了--山梁上,我们--稍微休息一会再走。”张建华在前面边爬山,边上气不接下气的断断续续的说着,来动员大家,鼓舞士气。
他们上身倾斜着,脚面与身体成了小于九十度的锐角,经过吃力的登爬,好不容易才上到了山梁上,大家赶紧就一屁股坐到山梁上歇息,也顾不上管山上的土弄脏了自己的裤子和衣服了,大张着嘴,听着就像拉风箱似的喘着粗气。
等稍微喘匀了气儿,张建华就对大家说道:“翻过这个大山梁,现在就好走了,从这山梁上斜着插下去,就到鸽子窝的山洞口了。下山也是休息,起来走吗。”
张建华说着,迈开步子就向山梁下斜刺里走去。大家也基本上休息得差不多了,就都跟着前面的手电筒的照向地上的光柱子,一个跟着一个下了山梁。
大家全都下到山梁下面的山沟里时,在手电光柱子的照射下,才看清楚,这里的山沟虽然很窄,但是却很平缓,中间有一条水渠,水渠大概是用水泥预制块衬砌的,不太深,也不是很宽。
他和一帮公社干部们在渠道的一边上的小路上走着,渠边上的小路还比较平坦一些。
“同志们,战斗地点马上就到了,现在进入战斗准备状态,战斗马上就要打响,听我说,悄悄前进,一定要做好隐蔽工作。”张建华宣布纪律,告诫大家注意。
“我们好像当年的鬼子进村了一样。”不知道他们中间的谁这样说了一句。立刻引起了大家一阵“嘿嘿嘿”,“嘎嘎嘎”的笑声。
他心里也觉得十分的好笑,但硬是憋严了嘴,始终没有发出笑声来,只是笑容拉弯曲了脸面上的皮肤,还有面部肌肉的线条和皱折。
“大家不要笑了,不要说话了,尽量不要发出响声,不然会惊动鸽子乱飞的。”张建华转身急忙对大家说道。
这时,他和其他公社干部们一样,如临大敌,静悄悄的,大气都不敢出,学着前面张建华的动作,弓着腰,弯曲着身子,蹑手蹑脚,放慢脚步,轻轻的向前面的水渠隧洞口走去。
大家凝神静气的向前走着,到了水渠隧洞口的下方,在黑暗中静悄悄的,鸽子好像没有发现他们这些不速之客的到来,他猜想一定还沉睡在梦乡之中吧。
漆黑的夜晚中,水渠隧洞口看上去像一条长蛇昂头张开的大口一样,黑洞洞的咽喉深不见底,神秘莫测,他们就站在这张开的蛇口中。
忽然,一根圆圆的胳膊粗细的光柱,从下面射向这水渠隧洞口的上方,立刻,“扑楞”一声巨响,水渠隧洞口上方栖息的鸽群,向水渠隧洞口外的空中全飞了出去,好像鸽子们预先就知道他们要来一样,早就做好了应对的准备了。
这一瞬间,他只感觉头顶上空,有许多能飞行的禽类动物,煸动着翅膀,掀起一阵疾风劲流,夹着强劲的气流,从他们的头顶上空中迅速的掠过,这速度之快,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硬是愣神了片刻。
当他们这帮人们反应过来时,才想起来抡起手中握着的长竹竿,在水渠隧洞口上方的涯壁上拍打,在空中猛烈挥舞,但那里还有一只鸽子,这群鸽子已一哄而起,早已经全飞出去了,也不知道这群鸽子飞到那里去了,像躲起来了一样,一时间就全都不见了踪影。
两条光柱子在水渠隧洞口上方的涯壁来回的晃着,鸽子全飞光了,连半只也没有了,只能看见涯壁上白一团,黑一团,灰一团,斑驳的痕迹,是鸽子拉下的粪便留下的。
水渠隧洞口下面的渠道里和渠边的小路上,散落着一层鸽子拉下的黑白粪便,零零星星还能看到一些鸽子的羽毛夹杂其中。
水渠隧洞口里面是长长的水渠和隧洞。
他们没有料想到鸽子这么敏捷,在黑夜也能飞行自如。
他们这帮人,这时连一只鸽子也没有抓到,就像打了败仗的队伍一样,一群残兵败将,垂头丧气,拖着竹竿,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懒得相互逗乐打趣,从原路返回了公社大院。
大家把手里拿的东西,长竹竿子,全交给了张建华,张建华收集了一箍长竹竿子,抱到公社大院后面的去,放到了公社食堂对面公社广播站的那排小平房的后面的夹道里。
郑国兴将那条借来的麻袋,从王得科手里接过来,带到了自己的房间,郑国兴和张建华两人住一间办公室兼卧室,放到床下两个招呼大家赶紧去睡觉。
他们这一帮公社干部们,八九个人都分散到各自的房间去睡觉了。
他和魏武富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赶紧拉开被窝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