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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二十七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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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相以捧了一手倒映着月亮,在明面上晃人的海水,冰凉、凄惨,是不该付出行动的空想和无用的动作。摊开手,让水自留,不多停留,抬脚迈向岸边。

顾相以比不得闲人?忙里偷闲的人?或是辛苦过后嘉奖自己一片美景的诸多类人,自己属于哪一种?该是没有闲心欣赏人世间的人,有此功夫不抵在爸爸的身边,做些实际事。

刚才那番捞海中月的动作,是顾相以第一次抛开了现实、冲向幻想,虽不知是何原因,但是本人的性格在空闲时间内能做出的举动,加上又是第一次出现这等行为,落不到谴责、疑惑的地步。

顾相以顺毛了刚才的动作,上到岸边,不想听他们之间有关于丢失儿子的交流,每一句话出口都是爱意,像极了作秀,就是作秀。那么稀薄、罕见的爱,都很难平摊,哪可能都让一个人得了,还说出这么多,总不能,只是自己没有得到爱,就说世间无爱吧?是有这样子的人。

譬如顾相以,并非希望全世界的孩子都如自己这般。

但在无爱的十七年日常中,总得自欺欺人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这样,才能撑过一天又一天。

有了这种心理,该躲避的就是清醒、理智,越清醒、理智越痛苦,可惜这两者是身为顾家的人必须兼备的,好在,顾相以也有心志坚定这一说,能坚定不移地骗自己。

上了岸,本想着等他们两个人互通了消息后离开,不负来这里一遭的目的。

但很奇怪,他们之间在自己上了岸之后再没有说话了,好似已经没话了,可没有话为什么不走?是在思考接下来的问题?只有这个可能性了,顾相以陪他们沉默地等了等,等到确定性来了,顾相以想开口也没话了。

一是没有想到,二是实在是理解不了秦绯说此番举动,他陪着他们在这里等了将近半个小时,就是为了等工作人员送来崭新的衣服?要说半个小时海风把衣服吹干了,也能说一句是无用功,但裤子和衣服的确是没有干,也就是不再滴水的程度。

界于有用和没用之间的举动,让顾相以选择了沉默应对,配合秦绯说换上干燥的衣服,也夸不出来一句细心。

这与他的性格无关,和他待在顾家十七年,从未见过外面世界、不知道人与人之间该如何相处有关。

在顾家,全家事事以他为中心、全方位听从他的话、尊重他的意见、无人反抗的局面根深蒂固,而回到从前、现在,又碰到了虽说是有很多方面做的很差劲,好在也是在他的生活起居上照顾得当的秦绯说。

从第一次见面后的种种举动更加加深了顾相以的前十七年,又加上秦绯说在面对他时出于私人原因不张口、默默做事和顾家佣人如出一辙的日常,更加让顾相以产生了一种这个世界本该如此的错觉。

所以,他在面对秦绯说的跟随、照顾时,才会不问缘由,甚者提出意见。因为在他的心里,没有觉得不对,直到现在和少少少少部分人接触过后仍是如此的想法。十七年的经历,不会被一两日就给轻描淡写地抹去,如同每一次看到覃响,心中都难掩悲伤,即使现实是,他笑得灿烂。

如果不是覃响的腿受了伤走不快,定是会快步迎接前方的人,那是别人,只要前方是顾相以,在看见覃响的刹那就提速,在覃响还没有开始走,就已经到达了他的身边,不会给受伤的他一点活动的机会。

“童泰禾宫里的花园美吗?”覃响的眼中是美的,但似乎自己的问题已经让回答的人有了极大的局限性,只回答一个“美”字就好。本来就是转移顾相以注意力的话,既然他已经看到了,覃响也很期待他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继续问,“是什么样子呢?”

“不抵你的样子。”

“嗯?”这算是自己挖坑自己跳?

这话有点撩拨人的意思,顾相以不知道这些,这只是他脱口而出的真心话。爸爸布置的任务,顾相以很努力地在看花园到底美不美,可他全程,脑海里面都是爸爸的样子,爸爸会喜欢什么花?爸爸喜欢种花吗?这花好香,似乎能做成香囊送给爸爸……

不仅仅辜负了花园里面的各种花,还让花朵听到他的话都瑟瑟发抖,竟然要把人家做成香囊。已经做了,顾相以跟百合花、玫瑰花、月季花好多花道歉了,还有秦绯说。

秦绯说说:“采了花,就要种上同等数量的花。”此话出口不是他小气,也不是顾及自家二叔,童泰禾岛上的所有工作人员都认识秦绯说,就说明了,这里的岛屿,早已认了秦绯说当主人,他可以随心所欲。为何这么说,他自有考量。

顾相以的心思单纯,点头同意了,摘了花自然要种上去,摘的花被送去制作成香囊了,他为了补偿花,欣赏了好久,可他真的无心风景。

在顾相以的眼中,不是风景不吸引他,而是,身为顾相以,他想看什么风景都有,一句话的事情,唯独覃响,生死都见不上。所以,接下来的星空、他思的是覃响,听海浪声,也是体验爸爸以前生活的岛屿。

他想围着爸爸转,他想一直待在爸爸的身边,他不想看其它的东西,他只想看看爸爸,尽管只是想,在脑海里面想想,都会让他死而无憾。

覃响无法清楚他的心意,只会照顾他,乘坐电梯上到十一层到达公共客厅,看到正在喝茶、忙碌着看网课的顾络尤,还要将三个问题的答案重复一遍,自己为转达,没有让顾相以面对顾络尤。

海德中学的学生都在客厅看网课,此刻一节已经结束,顾络尤看到覃响来找自己了,跟他招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这边区域。

十一层的空间极大,区域划分的很明显,顾络尤和他的贴身保镖占据一块儿区域,梅怜和跟她一起的小女生一起,只留华鸣叶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做题、处理事情。现在还没有办完,没有来到覃响的身边,和顾相以一起,给了覃响和顾络尤绝对的自由空间,无论他们怎么说话,外人都听不到。

顾相以是以双手挡住了镜子里面覃响和顾络尤嘴巴的区域,看不到他们说话的口型,解不了唇语。

他想要的,只是爸爸安全、不要父亲和爸爸接触,爸爸问出口的问题,定是问题,父亲的接触,一定是深渊的开始,要分清楚,必须要分的清楚,不能不分清楚,要尊重爸爸的分清楚。

别成长为父亲的样子。

囚禁、疯子、因无端的猜想伤害别人。

眼前的镜子被身边的秦绯说推倒了,轻易地向左边倒去,这个镜子是顾相以从其他区域搬过来的长身镜,本就不是固定的镜子。摔在地面,镜框完好无损,但镜子碎裂、玻璃四飞。

顾相以刚从幻想中出来就看到镜子倒下了,下一秒,杏色的裙摆扬起,在他的眼前似乎长出了一棵银杏树,挡住了飞扬过来的玻璃,直至平息。

眼前的夫人转身,居高临下地望着秦绯说,微微歪了下脖子,开口,“你叫我什么?”

“二婶。”

“我能不能管你?”

“能。”

“在不伤到自己的前提下,把玻璃捡起来。”穗梨面无表情地说,他的大表情都被一扇门给关住了,自从遇到秦绯说后,门开了一条小缝隙,让一些小表情露在面上,难以控制。好比他现在,眉心轻皱像是两个小碗,一碗盛的是担忧,另一碗是薄怒。

他来得时机刚好,刚刚好看到了秦绯说推倒镜子的全过程,从来没有想过,如此聪明的秦绯说竟办了把镜子推倒在自己的身旁,还不知道躲避的蠢事。镜子易碎,破裂后伤的就是最近的人,要不是自己的裙摆挡了一下,后果可想而知。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伤害自己都是不可取的,穗梨见他用手去捡玻璃,不像是个笨手笨脚的,刚才是怎么回事?

是怎么回事?什么情况?除了当事人,无人看不明白,包括在他身边的顾相以。

为什么要推倒镜子?还费力地让镜子倒在他那边,以秦绯说所在的位置,让镜子倒在自己这边更省力一点。

前方是穗梨,后方是顾相以,秦绯说在两个人所夹击的中间行动极其不便和限制,怕动作幅度大了会撞到两位,但地上的玻璃不听话,没有摔在同一个位置上,这就导致秦绯说只能施展小小的动作。

穗梨看到了,没有躲避,他必须要近距离地看着秦绯说捡玻璃,这个举动太危险了,稍有不慎就会受伤,他提出来的,会负责到底,也会杜绝秦绯说受伤的可能性。

顾相以也看到了,他没有穗梨和秦绯说之间的一层关系,何故要关心秦绯说?现下又无了自杀的念头,首当其冲是要远离危险的区域。

在他正打算动身时,无意间瞥到了一大块未被摔碎的玻璃上有血迹,秦绯说还没有捡到那里,肯定不是他身上的血。

这血迹也很奇怪,三指距离干净的中间两旁分别有着躺平的长方形血迹,像是本就受伤的人抹上去的。他搬镜子的时候还没有,怎么镜子倒下就有了?而且,本就受伤的人不只有自己吗?

顾相以准备恍然大悟之前,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找到了证据、找到了始作俑者,竟是自己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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