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别挂电话,随时保持联系。”
覃响切换成相机,对着眼前的花群拍了一张照片,微信给顾络尤发过去,好让他及时能够确定自己的方位。在等待的过程中,眼前的男人无言给自己告了别,等他走远后,开口。
“顾络尤,你说时刻保持联系,是发觉到什么危险了吗?”
“挺敏锐的啊,这也是我的个人揣测,你听听就好。童泰禾宫前的花园是一片迷宫,聘用的盲人们浇花又很生疏,没有训练就工作,重点便不会是花园,而是盲人身上,姑且算秦琼斯人乐善好施,为盲人找到一份工作。但童泰禾宫里的所有门窗都没有锁,更没有摄像头,这可不对了。”
覃响坐到长椅上,偏头,抬手触摸着没有见过的黑色的花,黑色的花又多又密,簇拥着形成了一片漆黑的海洋,黄色的花芯像极了盯着人的黄蜂,风一吹来便嗡嗡地叫着,挺懂得吓人的花,遍布了肉眼可见的整片区域。
“私人场所改成公共场所,是个人意愿,但一个公共场所却没有人,难免有些诡异了……就如同你眼前的黑色曼陀罗。”
覃响碰花的手一顿,听筒里面的声音突然外放了,笑着挂断了电话,转头,看到了顾络尤和他身后的两位保镖,一如既往的站位、一如既往地守护。
靠在花丛里的少年笑着,深陷于黑色曼陀罗里的笑容尽管再怎么抒发本意,都会或多或少沾染上几分凄美、灵异之感,但眼前的少年没有受到影响,笑容依旧。
“黑色曼陀罗,闻多了容易中毒,走吧。”
覃响伸手,托着顾络尤放在自己眼前的胳膊,站起身松开,向前方走的步伐有些不平稳,刚走了一步,身旁出现了胳膊,“借你,要还的。”
覃响的腿没有完全康复,哪怕是克制的再好,走的时间长了也会露出端倪,顾络尤看出来了,本不想点破,无奈前路漫漫,中途累、终点累,不如从一开始就轻松。
“这怎么还?”覃响问。
“等我受伤了再说。”
“那我只能欠你人情了,你受伤了,预感会特别的麻烦,尽管我是个不怕麻烦的人,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平安。”
“真实想法?”
“嗯……”覃响想到了回答,挑眉,“场面话。”
四个字,让顾络尤破了功,“你倒真实。”
经过角色对调所出口的对方的话传入耳中,让两个人的脸上心照不宣地同时出现了笑意,跟揉面团似的,和进了阳光里,却又转瞬即逝。
“你昨天晚上下来花园,是发现了这里的迷宫?”
“嗯,发现了,也破解了。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有新的玄机,昨天晚上我没有看到黑色曼陀罗,不过,你放心,跟着我一定安全。”
“对此,我没有怀疑过。再者,有秦绯说在,我们不会有危险的。”秦绯说的身份是他们的保障。
“还有顾相以,你出去后会去找顾相以吗?”顾络尤知道覃响出来是为了去找顾相以,特意问了一声。
“是的!顾相以一定会去找覃响的!”华鸣叶信誓旦旦地跟华风岸说。
华风岸望着趴在窗户边看向下方,等待顾相以路过的华鸣叶,笑着摇摇头,没有制止他,相反很温柔地叮嘱他,“跪了快一天了,跳窗前活动下身子,别拉着筋。”
“放心,我绰绰有余。”华鸣叶纵使背对着他,也能想象出来他的眼神中含着有形的柔,是自己所没有的。正如父亲和外人最常说,自己也最常听的一句话——真不像兄弟俩。
华风岸从小便是好孩子,听话、成绩好、工作稳定、性子也好,唯一做过出格的事情,便是养大了一个调皮、喜欢和人对着干、富有心机的弟弟。
任谁见了都会说,这兄弟俩的性格天差地别,也有人好奇,怎么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在相同的教育下成长的,怎么差别这么大?其实很简单,全靠华风岸纵容。
例如将顾相以一个伤患带回家,华风岸阻拦了一遍,见他固执,便罢休了,包括拆了阁楼里的摄像头,华风岸看见了,也当没看见。
长久下来,华鸣叶自由且任意地长出了自己的模样,敢于为了坚守自己的理念不退让选择争夺话语权、敢于为了获得想要的东西去拼搏、敢于无需那么完美的去犯一次错,这不仅仅是华鸣叶,也是华风岸亲手放飞的鸟儿,自有辽阔的天地等着他。
华鸣叶从三楼跳下去,没有了他的背影,露出的景色只有一栋又一栋的楼房,小小的阁楼里面只有华鸣叶跳下去,才会有那么一丝风。
“顾相以。”
顾相以停下脚步,右脚和左脚持平的一秒钟,刚好够华鸣叶从三楼跳下来的时间,好不容易嗅到夜晚气味获得短暂轻松的鼻子再次回归紧张的药味,本能扶了一把在自己的眼前摇摇晃晃没有站稳的华鸣叶,后又将他拽到其它路上。
“怎么……”
“嘘。”
华鸣叶接受到讯息,又看到他的身边没有秦绯说的身影,顷刻间便猜出了他是在躲谁,乖乖配合到他能放松了,开口:“你为什么要躲秦绯说?”
“这还有船能到童泰禾宫吗?”
“能啊,你先等一下。”
顾相以跟在华鸣叶的身后,见他从草坪里面拿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用力砸向眼前别墅的二楼窗户上“啪啦”一声,窗户粉碎,给不算静的夜里添了一把喧闹的火焰,之后背起自己就跑。
“别去早晨的码头,那里有秦家的船只,绕道走,我不想看见秦绯说。”呆子挺讨厌的,所以,顾相以装晕,趁他上厕所的时间跑了出来。虽然最终目的都是童泰禾宫,迟早得见,但现在眼睛能清净一秒是一秒。
“好。”华鸣叶同意,也不问,这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已经非常人能管的了,重担就压在覃响的身上了。
华鸣叶要了一艘船只,自家公司的船只,口气是很大,没打算还,打算到达目的地就给它凿了,没想到,划着船快到达童泰禾岛时,意外发生了!
“顾相以,救人。”
顾相以背对着童泰禾岛,没有能力知晓身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在面对的眼前,还未靠岸的船被华鸣叶抛弃,跳下船只在海里向童泰禾岛方向奔跑的身影说明了事态的严重性,义无反顾听华鸣叶的话,跳到海里。
不过三秒的时间,眼前的少年跑的几乎没影了,而在海浪里卷着一个人。顾相以没有看清楚是谁,本能跑过去救人,万幸此人落水的时间不长,还有意识,配合着顾相以上了岸。
顾相以没有发言,别说这一幕在他视角的盲区里,没有资格开口,就算是看到了也不会多言,习惯了死亡,也就不会有华鸣叶的震惊、后怕、愤怒等等情绪。
跑累了的华鸣叶躺在沙滩上休息,气喘吁吁也要说出刚才看到的:“我……看到了,有人在杀人,可惜没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