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伊以为自己这一路会很艰难，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可以继续使用温予的身份信息在人类社会里通行。

有了整个帝国顶级的权限，他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来到了他们最初相遇的地点。

湿滑难行的雪地，脏兮兮的蹼爪……佐伊知道自己在赌，他在赌那个人会不会出现。

即便此刻已经没有了过去的经历，但只有预言天赋还在，那温予就一定知道自己来找她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雪花逐渐落下。

就在佐伊以为自己要在雪地里化形的时候，一个人却突然闯入了他的视线。

对方有着和温予一样的栗色头发，虽然外貌不是很相像，但此刻不笑的样子却有些像她，那三分像的传神足以让许久未见到活人的佐伊晃了神。

但很快，人鱼就意识到来的人是谁。

虽然年岁好像对不上，可是根据骨骼结构来看，他应该就是曾经在温予的葬礼上第一个献花的孩子——那个被赋予重任的温家下一任族长。

佐伊没有说话，像是在抗拒着对方意外地靠近。

青年beta见他不理自己也不恼，只是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将它轻飘飘地扔在了人鱼的头顶上，为他挡着不断落下的雪。

“别等了，她不会来。”

“你说什么？她……是谁？”

佐伊震惊地看向了面前的青年，他分不清对方到底是不是在试探自己，因为他既没有对自己人鱼的身份感到好奇，又对自己的心理了如指掌。

他到底是什么人？！

青年笑了笑，像是看懂了人鱼眼中的防备：“我没必要在这里跟你浪费时间，我今天来就是想见你一面，看看能被她选中的人鱼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不过现在看来……好像除了单纯好骗和长相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温予这个人，果然是会挑选任务目标。”

“我不许你这么说她！”

佐伊生气地站起身来，随着精神力大爆发，身上的水汽也被逼了出去。

“不装了？”青年挑眉，像是早就看穿了人鱼伪装的小伎俩，“今天既然遇见我了，那我就把话撂在这儿，温予不适合你，人类社会也不是一条人鱼应该待的地方，你还是尽早回到你应该待的地方去。”

佐伊冷着脸无视道：“这是我的事情，你有什么权力要求我做这些？身为温家人，你凭什么插手长辈之间的纠纷。”

青年抬眼，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没忍住嗤笑了出来：“长辈？你是在说温予……还是在说你自己？”

“对了，真是抱歉，之前忘了自我介绍了。”

青年beta收起了脸上浮夸的笑容，整个人立刻阴郁起来，“我是北三星现任参谋长，我的名字，叫温舒。”

这怎么可能？

佐伊听到后惊得呼吸都要暂停了。

当年那个孩子……他们的孩子，居然活下来了？

温舒很快就开口打断了佐伊乱成团的思绪，“别觉得温予让我活着就是多幸福，你不知道她施舍给的那点不死血带给我了什么，她让我清楚地记得她扒开我皮肉取骨的每一个瞬间。”

温舒将佐伊抛下的外套捡起，语气变得越来越暴躁：“因为没有完整的身体，所以我每次重生都只能以被迫洗清记忆才能从头开始，你知道我有多恨吗！既然她当时选择舍弃我，那为什么不干脆放任我一个人去死好了，让我在生死之间徘徊算什么？她不想要的那些责任，为什么也要推给我！”

佐伊注意到了温舒的激动，他低声道：“你讨厌她，是因为她影响了你生命的轨迹，而你却无法改变她的生活……重来一世，我没有理由劝你不去恨她，我只是希望你也能快乐。”

“所以这次你还是要原谅她吗？”

温舒气笑了，“她值得你一次次的真心付出吗？你能不能问问自己，这样痴缠于爱情的你，真的还是当初那个纵横海底的霸主吗？”

佐伊转身就要离开，“我不会劝你放弃对温予的仇视，同样，回到她身边也是我自己的决定，哪怕你是我的孩子，也一样无权插手。”

温舒的话轻的仿佛可以散在风里，“在你心里，她就这般重要吗？只要一提到温予，她就可以挤占你心里的所有空间，你难道就完全不好奇我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我的父亲，你怎么可以和她一样冷血。”

青年beta说这话的时候，委屈得快要哭了出来。

佐伊停下脚步，回头伸手摸了摸他冰冷的脸颊：“你不懂她，所以你可以恨她。温舒，过去的那些事情，无论是对于你，还是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一种伤害。如果你想对我敞开心扉，那我随时都可以倾听，但我们都知道你在这时候提起是为了什么。”

“如果我跟你说，我已经杀了她呢？”温舒抬手握住佐伊给自己拭泪的手，“父亲，你还会想听我的故事吗？”

佐伊抽出了自己的手，脸色稍冷：“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温舒耸耸肩，装作无辜道：“温予那个老家伙现在还活着没错。至于我为什么能在这个时空里存在，是因为在世界末日时，一位主宰法则者创造了一个纯净的世界。但因为受制于面位规则，虽然时间轴拉回了过去，万物可以重新演化，但存在过的所有的主宰法则者留下的痕迹却都被保存了下来。”

托那个老家伙的福，我身体里的那根人鱼骨也跟着她一起回到了初始时空，甚至一并突破了主宰境界。”温舒故作轻松地说着，但眼神却没有一刻离开佐伊的脸。

佐伊听到他这么说，总算是松了口气，然后他又上上下下地仔细瞧一遍beta，在确认对方确实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后，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样你是不是就可以正常地生活了。”

“那当然，我现在可厉害了。”

温舒如果有尾巴，此刻一定翘上天了，“那个老家伙现在可没有我这么有出息，我现在可是参谋长，她什么权力都没有。如果你想留在人类社会也可以，我会保证你的安全，但你不能再去见那个老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