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伊以为自己会见到是雕像，或者是牌位一类可以象征身份的特殊。直到进入殿内，看着四周空荡荡的布置，他罕见地表现出了几分紧张。

温予合上木门，然后从案几后方取出两个蒲团，拉着他随意地坐了下来。

“宗祠不过是一种说法，武氏族人牌位祭奠的地方不在这里，对于他们来说，这个地方更像是一种精神寄托。”

温予取出准备好的饭食，将保温层揭开后递给了佐伊。

“对于他们是寄托，那对于你呢？”

佐伊接过鱼片粥，却迟迟没有动嘴，只是用勺子默默地在碗底画着圈。

“既然想要我看到你的阴暗面，那温参谋长总得拿出点诚意来吧？”

温予很喜欢这样不掩饰自己原本性格的佐伊，她觉得自己这次旅行真的很有收获。

“我的诚意？”

alpha看着窗外的树影摇曳，依次点亮了殿内的几盏烛灯。

“我其实很喜欢山中的岁月，比起完成他人的宏伟志向，我还是会偏向自身的安宁。虽然这句话听起来很假，但……这确实是我心里所想的。”

紧接着，温予又取出软毯盖在佐伊的双膝上，“有时候我自己都会觉得自己很虚伪，可这就是现实，谁也无法阻止。年少的时候，我尝试改变预言里场景，怎知，预言的已知性也是自己未来的重要一环。到了最后，我索性放弃了，像是一个只需要完成任务的npc，兢兢业业地把自己的戏份演好就可以安全离场，因为不论我做与不做，所有的一切都会发生。”

佐伊安静地听完了这番话，小声地嗯了一下：“我听懂了，你是说自己的不作为，是你减少受到伤害的一种方式。那这么些年，你就没有遇到过一次真心想改变什么事情的时候？”

温予突然有些不敢看人鱼那双清澈的眼睛，她扭过头，极力稳住自己的声音：“遇到了，但我不知道自己这次会不会成功。”

佐伊没有追问温予想改变什么，他只是小口小口地喝着粥，享受着和她在一起的短暂静谧时光。

简单地喂饱了肚子，佐伊目光落在房梁的一处雕刻上，“我刚才还以为真的会见到你的家人，你不知道我有多紧张。”

温予被他紧绷的表情逗笑了，“要是还能见到才会奇怪吧，我的母亲去世时没有到达s级，所以她的精神灵体不会留存在族内供奉，即便是我想再见她一面，也寻不到她的转世。当年我们在此换血，母亲在失去内核后，她连遗体都消散了，所以我只能把幼时的居所改造了一下，以便自己祭拜。虽说是祭拜，其实也就是来这边小住一段时间。”

“你会想她吗？”佐伊观察着温予的表情，“所以即便是过了这么久，你还是不肯原谅自己。”

“不是不原谅，而是觉得自己的存在或许是一个错误。”

温予无奈地看着佐伊皱眉揪心的表情，心里也有些酸楚，“过去的很多东西都不在了，我好像只有在这里才能找到一些旧的回忆。但很多时候，我连自己都无法确定，那些回忆是不是真的值得被人提起。”

佐伊伸出爪子拍了拍温予的手，试作安慰：“温教授是一个很重感情的好人。”

温予麻利地握住了佐伊的手腕，“你的感觉有错误，我有时候甚至可以不当人。”

“那……和我一起当鱼？”

佐伊说话有些卡壳，他甚至还在脑子里思索了一下温予变鱼这件事的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