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场景，熟悉的陈设风格，身体被锁链束缚的感觉让佐伊感到一阵锥心的痛意，他本想舒展一下尾巴。

等等……自己怎么又化形了？

在睁眼的一瞬间，佐伊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在温予的回忆，而不是齐成倪的记忆里。

一样的时间，相同的地点，人鱼待在水牢里忽得有些绝望。

他不想再经历一次莫名其妙的生死离别，哪怕是虚假的梦境，他也不愿意再回到那个厌恶的雨天。

与此同时，司玺宁带着温予走到了水牢门口。

随着封印的破除，他自信地向自己的老师展示道：“之前一直和您说齐帅不能和您一起晋升主宰境界，现在我为您寻到了一样好东西，老师只要看一眼就知道是什么了。”

年轻的帝王边说着边示意温予向里走。

温予站在门外没有动，语气似乎有些无奈，“我不需要什么晋升。万事皆有定数，若要靠外物逆天，必遭报应。而且……这种事情实在有违人道，陛下还是尽快让她们家人团聚吧。”

或许是知道艾里斯担心家人，温予也不愿意拖延时间，让对方焦急。所以她在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司玺宁的邀请后，竟然打算直接转身离开。

司玺宁见自己辛苦准备了半天的‘礼物’没被收下，反而惹了温予不快，顿时心里也是一阵懊恼。

他不是不知道温予的打算，只是等这次齐成倪回来之后，这位为征战帝国百年的元帅就可以顺利修炼圆满。可在他的眼里，自己的老师怎么就不能先一步到达那个境界？

难道就要因为区区血缘的掣肘，温予就要困在ss级一辈子吗？

司玺宁不甘心看着温予落后于她人，明明都是一样的顶级天赋，凭什么温予就要退让？他找不到让齐成倪停下脚步的理由，于是他只能给温予开辟一条新的登天之路。

那就是人鱼之心。

司玺宁一早就找好了家世孤苦，几代亲人都寥落的行刑手，他不仅给予了对方优渥的物质条件和权利，更是许诺在事后为此人著书立传，感谢对方为帝国、为温予做出的贡献。

现在人鱼找到了，行刑手也随时待命，一切都准备好了，可唯独要接受人鱼之心能量的温予却拒绝了，这让司玺宁怎么能接受。

“老师可是顾虑太重？”司玺宁拦住温予，第一次生出了违逆的想法，“舍一人而筑伟业，有何不可？”

温予一如往日的淡定，就好像此事与自己无关：“即知我不会选择这样做，为何还要白费力气？陛下还是要专注于帝国和自身，不要插手别人的因果。”

司玺宁捏着拳，明明已经知道自己不该再说下去了，但这次他却不肯退让：“这次齐帅回来之后，您就再也没有希望了！难道您真的甘心这辈子只停留在ss级吗？多年之后，您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老去，只留一副枯朽的躯壳在这个世界上煎熬，而自己并肩战斗的好友却可以青春永驻，永远得人尊重信赖。这不公平啊，这不公平！”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

温予觉得司玺宁的想法太过偏激，“我的天赋能力在给我带来巨大优势的同时，自然也会带来限制和约束，关于是否能成就主宰的事情……顺其自然就好，无论是齐帅还是我，我们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守护帝国。所以陛下不用太担心，等齐帅这次回来，一切都会过去的。”

“可是……”司玺宁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却被身后的响动打断了。

佐伊一开始是背身状态，银紫色的长发盖住了脊背。

从水面上看，只能大概辨别出身形，而此刻，虽然和之前的景象大不相同，但佐伊大约是听到了温予想要走，他便有些好奇对方看到自己会有什么反应。

拖着被禁锢的身体，人鱼慢慢地探出了水面。

锁链的滑动声和水花四溅的声响引来了温予的侧身回眸。

与预想的不同，意外来得如此突然。

当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时间仿佛都为此而停滞。

怎么会是他？怎么……是他。

温予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有些狼狈地转过脸，不想让自己的情绪被人察觉，但一旁随时找准时间准备开口挽留的司玺宁怎么可能放过她的这种变化？

“见过这人鱼，老师可有改变自己的想法？”司玺宁看着水池里宛如海妖般勾魂的存在，也不由得感叹人鱼的惊人摄魂能力，“只是看一眼就会影响精神力，若是取心岂不是……”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温予就扫了他一记眼刀。

下一秒，司玺宁就发现自己说不出来话了，他只能着急地在一边支吾着，但无论他怎么努力，也没见温予再理他。

“人鱼我带走了，你记得跟艾家说明情况。”温予不管司玺宁此刻的表情有多震惊，但她只是坚定地向佐伊走去。

随着锁链被精神力波震断，栗色alpha坚定地向游到池边的人鱼伸出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