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英明。”熊老将军在北境守了一辈子,熟悉蒙国人的战术,也了解他们的行事作风,“蒙国向来是能者上位,蒙太子有储君之名,也得老蒙王看重,可惜底下还有五个虎视眈眈的弟弟,老蒙王一去,蒙国必乱,最终谁能坐上王位还不一定呢!”
裴昭闻言点点头,当即看向了另一边的威武将军乔勇,便听乔勇道:“如今老蒙王还吊着一口气,那几个王子有所顾虑只敢私底下搞小动作,蒙国内乱将至,于我们而言危险与机遇并存,何不趁此机会添一把火,彻底烧起来才好。”
“乔将军所言极是,只不过蒙国内政我们不好掺和,传出去不好听,就算要动手,也不能是我们出面,不然那群蒙狗又有话说了,届时把屎盆子扣我们头上,反倒让他们有了攻打我们的正当理由,光想想就糟心。”
庞进勇猛有余智谋不足,别人早就想到千里之外了,他还在门口蹦哒。
他话一说完,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乔勇将军尴尬地笑笑,随即向庞进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圆场道:“老庞,你说到点子上了,这不王爷命人往回撤,就怕蒙国人粘上甩不掉,咱们确实要搞事情,却不是明着干,要偷偷来。”
庞进似懂非懂,不过得到乔勇的认可,他心满意足不再插话了,继续听其他人讨论。
“蒙国六位王子,其中巴塔投了乌木拓,太子占嫡占长但缺乏魄力,能力也略逊弟弟们一筹,不能让众人信服。而二王子与四王子是连襟,能力、势力不分上下,端看手握重兵的老丈人更看好谁。五王子年纪不大倒是沉得住气,也曾展露与我国交好的意图,这么多年来,由他出面的边境骚扰、战事少之又少,听闻为人乐善好施,提出的政见大多贴近民声,很得民心。”
熊老将军这一个月整理了不少关于蒙国的情报,分析过蒙国几位王子,这会儿也不藏着掖着,继续道:“蒙国地域辽阔,王子们各有各的本事,我们想吞并蒙国不现实,倒不如暗地里择一扶之,再从中搅和,乱中谋利。”
裴昭若有所思,食指不自觉扣响了桌面,思虑半晌后,他才道:“此事本王稍后再考量,时辰不早了,诸位先回府休息,明日军中再议。”
“是,末将告退。”
将军们结伴离去,书房很快安静下来。
裴昭唤近卫进来研墨,提笔书信一封,打算连夜将信件秘密传回上京城,战略对策他能做主,然事关两国未来的邦交,于情于理都得向上汇报。
作为封疆大吏,异姓王爷,他们裴家能得帝王信任,重权在握,分寸把控很重要。
君是君,臣是臣,不可逾越,乃为臣之道。
眼下风雨欲来,更需稳固后方,君臣共同应对未知的将来。
裴昭将信件交给近卫,吩咐他尽快发出,便继续处理公务,书房的烛火也因此亮了一整夜,直至拂晓方才熄灭。
——
是年五月中旬,蒙国六王子巴塔遵乌木拓命令暗地里招兵买马,拉拢远离都城不明局势的部落为他们所用。
二王子和四王子为争夺岳家权力撕破脸,两府不相往来,偏偏岳父、舅兄举棋不定,两相僵持,接下来就看谁更心狠了。
蒙太子把持朝政,一边防着自己的兄弟,一边下令集五万兵马奔赴两国边境,与他而言,内忧外患,焦头烂额。
消息一道道传入北原城,裴昭当机立断,命熊将军重整边境布防,增加了二十组巡逻队伍日夜不断,以保城外村庄百姓的安危,时刻注意蒙国军队的异动,又命庞进加固城墙,监督工事建造,不可懈怠。
后方武器、粮草筹备监督,裴昭交给了乔勇,朝廷有运粮官,军中也有专门的仓吏,只是两军交战,兵器、粮草不容闪失,有乔勇盯着也能让人更放心。
五月下旬,老蒙王昏迷不醒,那口气全靠参汤吊着,蒙太子命人封锁王宫,不让其他王子以及朝臣见老蒙王,夺位矛盾彻底激发,朝中众臣噤若寒蝉,还没站队的朝臣纷纷“生病”,尽量让自己龟缩在家中,不掺和。
五月底,老蒙王驾崩,太子那图鲁第一时间封锁消息,三日内联合朝臣成功将自己送上王位,然而没等他坐稳,他的弟弟们以父王之死存疑为由带兵围困王宫,蒙国内斗进入最终角逐。
裴昭收到消息立刻召集一千骑兵,由骠骑将军裴远山带领前往城外各个村庄。
在将士们的帮助下,百姓们迅速收拾家中细软及重要物品,赶着家禽浩浩汤汤去往镇北军提前准备的安置地点。
知晓可能要打仗了,百姓们担心之余也自发参与备战,老幼妇孺承担做饭洗衣的活,壮劳力则跟着将士们挖壕堆土,日日训练。
一切井然有序地进行着,卿月他们也感受到了那种急迫,纷纷加入备战的行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