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坚定到不惜倾其所有,只为娶她这毫无背景的女儿?
……
“这东西,他什么时候给您的?”
一句冷不丁冒出的话,将温乔的思绪猛然拉回。
他错愕转眸,正对上女儿一双恢复冷静的眼,直勾勾地瞧着他。
温乔敛了神色,略微踌躇,但还是如实道,“上次你回家没多久,他秘书接我和你妈去了趟裴盛会所。”
温暮盈闻言稍怔,似是明白了什么,此时也把事情理了七八分。
她将文件随手搁回桌上,指腹贴着纸面缓缓划过,目光没挪动,嗓音却有些带哑,“他说,为什么要写这份协议了吗?”
为什么孤注一掷,只为娶她?
温乔一怔,想起刚刚被打断的思绪。
他局促地移开视线,脸上泛起一丝尴尬的红晕。
还真是弄不懂现在年轻人这谈恋爱的法子,尤其是那位总裁抛下的话,听得他当场一个哆嗦,差点在场懵裂。
那时问题抛出去,就见男人原本淡漠的脸上忽地晕开暖意,像是冰雪消融后,春花乍然盛放。
而男人没半点犹豫,坦然回视,桃花眼中情绪翻涌,藏着几分近乎缠人的执念。
“如果您问我,只能说是命中注定。即便跨过再远的距离,该遇见的人必然会遇见。”
他微微抬眸,嗓音低缓温柔,“温暮盈对我来说,是无价之宝。身家性命都可以双手奉上,我只求她这个人。不知这个理由可不可以说服您?” ”
温乔怔愣当场,一时没明白这话里深意。
思绪纷乱之际,就听男人忽而再次开口,低磁声线滚着缱绻慢调传来。
“我是个商人,自然有野心也有欲望。可我最大的野心,是她日复一日安乐喜悦,最大的欲望,是年年岁岁幸而有她。能做到这一切的,只有我也只能是我。”
……
温暮盈谈完后,二人也不再就结婚的事说什么,转而聊起她的近况,问身体还好不好有没有生病,工作压不压人,最近睡的时间够不够。
她没提过生病的事,裴以琛应该也不会说,明白是寻常的关心,也就照实回答了。
末了,只说今日工作太多,有些累了,想先歇息会儿再走,便起身进了卧室。
明黄的灯光洒下,上次还堆满杂物的床铺此刻干净整洁,床品焕然一新,屋内灰霾味散去,闻起来有些干爽。
她淡淡扫过一眼,便进了房间,轻轻关上门。
混沌有些袭人,温暮盈走到床边没怎么迟疑地将自己摔了下去。
协议丢到一旁,整个人合衣压在被面,目光投向天花板,一片空白刺入视线,她眼神徐徐散开,变得模糊不聚焦。
窗帘紧闭,遮蔽了屋外昏暗,四周寂静安详,掩盖着床上假寐的人。
忽而,她眼睫轻晃,唇角缓慢上扬,却又紧闭双唇,似在用力克制着什么,唇瓣微微发颤。
一滴水珠顺着眼尾滑落,裹挟着潮热,沿着透白的肌肤缓缓下滑,拂过太阳穴,侵入发丝,最终洇湿了枕头。
安静的房间里,床上动静微弱,衣料摩擦软被的翻动声,闷哑的鼻音断续着响起。
温暮盈眼皮发烫,又肿又沉。
她闭着眼,回想刚才温乔的话,意识渐渐浮空,竟也难得地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隐约的门板合拢声传来,细微的响动由远及近,轻缓地朝床边靠近。
男人随意将西装外套搭在臂上,慢慢坐到床沿,目光掠过床头放着的文件,稍有停顿,旋即移向女人安静的睡颜。
他垂下眼睫,目光落在她轻阖的眼皮,眸底似有什么波光流转着。
手撑在她身侧,身子微倾,带着一丝凉意的薄唇覆上她微肿的眼睑。
触碰间小心翼翼,仿佛怕惊碎了什么。
温热的触感贴合,仅两秒,察觉到唇下细微的颤动,便缓缓直起身,收回了距离。
就在他稍一抬腰的刹那,低头时,却正好撞进女人骤然睁开的眸。
温暮盈还有点迷糊,脑子略顿,分不清此刻是梦还是现实,一时反应不及,带着惊讶和困惑地瞧着面前的男人。
安静氛围下,两人视线交缠不到两秒。
裴以琛仍保持着半揽她的姿势,微歪头,唇角慢悠悠地勾起,“暮暮怎么趁我不在,偷偷哭鼻子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