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我曾崇拜你,亲近你,躲在你身后,抬头望你,将你视作守护神。
……
听到楚玠二字,易长钦再也无法佯装冷静,她红了眼眶,语速飞快:“楚玠,楚玠带我不薄……?你不信那些骥安山人,还独对楚玠高看一眼!”
易明期冷笑一声:“凡青琅山人不许佩剑,你待在楚玠身边却能日日携剑,我等常被骥安山人欺辱,唯你整日衣着光鲜。师姐,亲眼目睹,我不得不信。”
“易长钦……易长钦!”
她突然爆发,抬起头,双目似要迸出火光:“你为何不走!为什么不离开骥安山?青琅山剑法待你正名,我们都在等着你,你……”
“……你是青琅山的希望,不是青琅山的耻辱!”
易长钦怔了一下,面容颓唐。
她注视着易明期,静静承受着她的质问。
小师妹的声音低沉了许多,不再是尖利的童音,双眸也几乎与她齐平,不再是只及她肩膀的少女。
她意识到,易明期已经太过锋利,急于划出一条桀骜不驯的道路,无视道路尽头结局缥缈,她也太不成熟,像极了少年的自己,秉着玉石俱焚的冲动,便能无畏无惧。
易明期看她萎靡的样子,眼中的火光渐渐凋落,道:“即使我所做的一切于事无补,哪怕我最终命丧黄泉,也好过在此地苟延残喘。”
她甩袖而去。
易长钦看着她浑身是血的惨烈背影,顿时失去了力气。
我只是青琅山中自视甚高的、平庸的弟子罢了。
易长钦从来不是青琅山的希望。
青琅山倒后,只有小师妹还仰望着我。
如今,我更不配做青琅山的希望,我是青琅山的耻辱。
易长钦半倚在墙上,慢慢下滑。
楚玠向人宣称愿意放她离开,背地里又令弟子守在院门,不许她离开多过半个时辰。更别说她吃下的药,泯灭了她十几年的苦修,也夺去了她反抗的资格。
楚玠偏偏不杀她和其他青琅山人。
让她游离于希望与绝望之间,施舍她有限且无用的自由,却众叛亲离,亲眼看着希望在年月渐过中一点点流失殆尽。
青琅山的耻辱。
这便是楚玠想要的结果吧。
易长钦闭上眼,手腕一转,将佩剑插入泥土中,弯曲的双膝缓缓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