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总监表示理解,他随即赞扬了阿文一番,觉得阿文这年轻人好好历练,将来可是独当一面的大将。
“阿文,讲几句啊,你睇你老细,几甘撑你。”何文辉对阿文,自然是一向看好。
“多谢总监,多谢总监呢段时间以来嘅栽培。系设计部呢段时间,我系岗位到学到好多以往系书本上学唔到嘅野,系总监身上又学到如何待人处事、如何更有高度同阔度去睇待问题,以及学会如何控制自我情绪和主观性。感谢范总监一路以来对我嘅大力支持和栽培,真嘅感谢!”阿文的一番话,句句实属肺腑之言。要不是范总监的一路关照,他也未必能这么如此快速地成长。
范总监则是顺水推舟,三人又闲谈了一阵,何文辉才从范总监的办公室离开。自然,阿文也跟着退出去,他紧跟着何文辉;不知为何,直觉告诉阿文,自己的事情还未曾结束,或许,何文辉接下来还会给他交代事情。
“文仔,你宜家无咩事干?”果然,刚走出范总监的办公室,何文辉立即问话。
“无啊,何生。你有咩吩咐,即管交待我。”阿文很会来事情。
“你跟我出出去,我地去一个工地。”何文辉接着说道。
两人很快下楼上车。车子开上了公司附近的一条国道,往南边快速驶去。
车外,两旁是一望无际的农田,以及耸立在田间的灰白色巨大电塔;更远的地方,则是一座座冒着白烟的工厂。这些都是附近村民和村庄这几年集资兴建起来的工厂,主要是用来租赁给外商或其他工厂主,村民和村庄靠着这些租金,早已成为先富起来的那群人。
阿文看着车外的风景,心里有些忐忑,他不知道何文辉要把他带去哪。
“文仔,你识唔识开车,有无牌?”何文辉突然开口问起了阿文。
“何生,我去年底攞咗牌了。”阿文开车,属于无师自通的那种,牌子是家里人帮着代办的,这在那个年代属于正常现象。
“甘就好。”何文辉轻轻点了头。
“何生,我地宜家系去边度?”阿文接着何文辉的话,问了一声。
“我地去紧一个工地,系春节前啱啱搞起身嘅。你以后大部分时间都会系果度返工。”何文辉原来是带阿文来以后办公的地方。
“工地?”阿文轻轻说出口,他不太好意思直接问,但觉得不能不问。
“系啊。你系设计部坐太耐,学嘅野都学都七七八八,系时候去项目上锻炼下。”何文辉直接说出了他调动阿文的目的。
“好嘅,何生,我明白。”事到如今,阿文只能接受这次调岗;原本,他是想一直在设计部门做下去,要么等着机会升职,要么跳槽出去当老板。
“后生仔,办公室坐得太耐,对自身无好处嘅。今次我都系谂咗好耐,先至将你调动过来嘅。系呢行,你想做到高层,唔去项目到锻炼自己,系无可能升上去嘅。”何文辉点醒阿文,做设计只能做到部门头头,想继续往上升迁,下放项目部是必经之路。
听完何文辉的话,阿文似乎明白了什么,想来何文辉是把自己当作自己人去历练,好在将来升迁时赚足资历和本钱。
“何生,我有一件事想请教你,但系唔知应不应该问。”阿文突然想到设计部和工程部的合并,这事是不是和公司的生意有关。毕竟,自从去年阿文入职以来,关于省城房地产市场持续低迷,销量萎缩的新闻屡出不断;尤其是以阿文公司所在的南番地区,以前市场过热的时候,房价居然炒到了将近每平方一万块;而现在,当时炒到上万的房价,现在就只剩三千不到。据说,最近一段时间,总是有所谓的炒楼客跳楼或跳江,弄得民警公安天天都要到高楼天台或江边不停巡逻,以防事故不断。
“你讲啦,无所谓嘅。”何文辉大手一挥。
“何生,我地公司点解要合并设计同工程,系唔系同市场低迷有关?”阿文问得小心翼翼,毕竟自己还是小小的员工,这种重大的公司战略问题,确实不应该他来瞎操心。
“文仔,果然系够叻。可以谂到呢一层,大有前途嘅。”何文辉微微一笑,似乎觉得这次自己没选错人。
“市道唔好系一方面嘅原因。另外一方面嘅原因,就系公司的定位和能力问题。简单滴讲,就系咩叫做房地产公司,房地产公司应该做咩野;公司要点样,先至可以做好呢个业务。这里面,就叫做管理。等你以后有番甘上下经验就清楚啦。”何文辉没有侃侃而谈,他讲了一个大概,细致的东西就要阿文自己去悟了。
阿文没再多问,何文辉这个回答已经有许多的启发。阿文笃定,公司这一系列的操作是有目标的,而他现在所去的那个工地,或许就是目标之一。
车外,道路已见尽头,漫山飞舞的尘土已经扑面而来。
山边,那坨静止不动的乌云愈发膨胀,乌黑的云蔓延到车子前进的道路,像是一张恐怖的饕餮大嘴,准备将一切鲸吞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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