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一只手给霍延贴医生带来的降温贴,一边指挥霍泽把水盆里的水再去重新接一些来。
“这说明人家敬业,完全不因为我们留人家就心安理得的歇着,着急忙慌的还去下一个病人那里。人家是正经工作,救死扶伤的,看刚才那个医生,头发都是乱的,眼皮都抬不起来了,这么晚了还出来看病,真不容易。”
“可说呢,”霍泽把水盆端过来,“我是托朋友找的人,还以为是什么老大夫,至少还以为给我找了个能住家的,没想到找了个年纪不大,脾气大的!下次我得好好收拾他一顿!这么不靠谱!”
季安笑着摇摇头,从霍泽手里接过拧的半干的毛巾,给霍延一点点擦着脸、脖子和手臂。
“你先去休息吧,药水至少要挂2个多小时,他又不撒手,我看着就行。”
“不行,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辛苦呢!”霍泽坚决不同意。
“去吧,不然两个人都没有办法休息,输完液我喊你,你来守后半夜。”
“那行。”霍泽站起来,把东西收拾了一下,然后往外走,“我在旁边的房间休息,有事哥你喊我就行。”
“好,去吧。”季安冲他挥挥手。
门被带上,屋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一坐一躺的两个人。季安揪着温水又给霍延擦了几遍身体,水就凉了,他就不再给他擦,拿起桌上的手机翻看,过一会给他换一张退烧贴。
一瓶挂完,季安换下一瓶,这次他没有再拿起手机。
他很少有时间有机会可以这么仔细地描摹霍延的眉眼,看过他的样子。
与九年前相比,他的眉眼少了少年气,多了些上位者的从容。嘴唇依旧是淡淡的玫瑰色,病中少了血色,多了苍白,不过还是如当年一般薄。
听说这样的人最是薄情。或许,伪科学也未必全是假的。
霍延此刻紧紧拽着自己的手,心里又是想的谁呢?
季安低头看向自己的被抓红的手腕和手指。
你是想着谁才抓的这样紧不想放手呢?
是像齐乐说的那样,是艾思元吗?
你紧紧的拽着我,可想要的不是我,不论你把我当成谁,我是不是都该取一点利息?
“霍延?”
“霍延?”
季安轻轻的喊他,声音又变得有些高,床上的人闭着眼睛,眼睫毛都没有动。
他回头看了眼好好闭着的房门,转过身。
如同蝴蝶轻轻扫了下水面,连点涟漪都没有留下。
季安直起身,紧张地晃了晃两人的手,“互不相欠,到此为止了,霍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