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去过GUTG的基地之后,安语响就将自己的全部心力都投入到了直播事业当中,每天从早播到晚,矜矜业业毫不懈怠。
这天中午,他同样在直播。
点的外卖还没到,肚子已经咕咕在响。游戏里的团战一触即发,敲门声就在此时响起。
“放门口!”以为是外卖,安语响大喊。
手上的操作一点没停,敲得键盘噼里啪啦地响。
最终顺利拿下本局游戏的第一,加上积分后成功冲到国服榜第一百一十二名。
他对弹幕说:“我去拿个外卖,马上回来。”
语罢,哼着小曲儿优哉游哉地往门口走去。
拉开门一看,包装精美的外卖静静地放在门的左侧,意外的是旁边竟然还蹲着一个人!
听到开门的动静,这人微微侧头看他。
清冷的眼没有一丝波动,不太明显的微笑反而拉开了距离感,但即使是这么僵硬的表情,也盖不住他五官的漂亮。
不是阮祁宁又是谁?
安语响皱眉道:“你怎么在这儿?”
阮祁宁捡起身旁的外卖,站起身望着他:“延延让我来找你。”
安语响不解:“什么?”
阮祁宁缓缓地说:“他要回老家,只剩我一个人在基地,所以他让我到这里来,希望你能收留我。”
安语响没搞清楚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因果关系。
一个人怎么了?又不是未成年,完全有生活自理的能力。而且阮祁宁在上海有自己的家,实在不行也可以去住酒店,为什么要到他这儿来?
“他说给你发消息了。”见他怔愣在原地,阮祁宁好心提醒。
安语响摸出口袋里的手机,一看果然有来自延延的一连串未读消息,时间是大约一个小时以前。
延延:有个事儿你得帮我。
延延:前几天,有不知名的人往Pray家里寄了一些东西,他爸妈打开发现是快要变质的生牛肉、鸡鸭之类的,报警之后查到寄东西的人又是个私生。
延延:这样的事情已经太多次,甚至从寄到基地变成寄到他家,说明他的家庭住址和个人信息都被暴露了。
延延:我要回趟家,带他不方便,你作为他的前教练之一,得负起这个责任,务必看好他。
一目十行地阅读完,安语响有些惊讶。
没想到现在的私生已经这么猖獗,看起来竟然像有组织有预谋的一样。
他瞥了眼安静站着的阮祁宁,发现他也在注视着他,连忙低下头打字回复道:又不是小孩儿,怎么就非得有人带他?
延延很快又发了新的消息过来:比赛结束这几天,Pray几乎天天都在睡觉,每天都要我敞开嗓门喊好几次才愿意起来吃饭,吃完洗个澡又接着睡了。这样的情况我放心不了,说不定放他一个人他能睡到饿死。
悠远:球球木杉呢?
延延:回家了。
悠远:阮祁宁他爸妈呢?
延延:被私生寄的东西刺激到,收拾大包小包去旅游了。
悠远:怎么不带上阮祁宁?
延延:他不愿意去啊,人家只愿意来你这儿。
安语响一阵无语:你真是放心我,就不怕我对他欺骗我的事儿怀恨在心,偷偷揍他一顿?
延延发过来一个猫猫撒娇的表情。
又说:你不会的,你是个“尽责”的好人。
安语响:“……”
将手机息屏,他抬眼上下打量阮祁宁。
一身灰白色的短袖短裤,看起来就像一个刚放学的高中生,额间沁出汗珠,左手提着那份外卖,右手拿着一顶帽子和一个口罩,除此之外什么行李都没有带。
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来借住的,倒像提前做好了被他拒绝的准备。
的确如此。
阮祁宁拗不过延延,又实在想见一见安语响,这才答应过来。
屋外天气炎热,与屋里被空调调节好的清凉舒适相差甚远。
阮祁宁已经在门口等了将近一个小时。
十分钟前,送外卖的小哥过来看见了蹲在门口的他,问他是不是这家的主人,他才回神般地摇了摇头。
要不是外卖小哥敲门,他估计还得蹲好几个小时。
因为想见,但又不敢见。
出门前已经预料到会得到怎样的答复,或许是“滚”,或许是什么都不说直接把门砸过来关上,总之不会是他想要的答复。
阮祁宁安安静静地站着,安语响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望着安语响。
心中流淌着难以言说的悲伤与慌乱。
终于,安语响开口了。
“进来吧。”
闻言,阮祁宁睁大双眼。
——不是拒绝?而是真的答应收留他?
故作从容的僵硬表情终于是没绷住,悲伤与慌乱转化成巨大的喜悦。
阮祁宁不可置信地问:“真的让我进去?”
“我说的是普通话。”安语响把门拉得更开:“又不是第一次来,还要我请你?上次在卫生间里你那不客气的劲儿都丢光了?赶紧进来,然后找个地儿安分待着,别打扰我直播。”
语气虽然刻薄,话却是好的。
阮祁宁赶紧进来,生怕安语响反悔。
“谢谢。”
安语响没回答,转身走进自己直播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弹幕看着他空手回来,纷纷疑惑:“外卖呢?”
点开一局排位,安语响说:“不想吃,待会再吃。”
可惜麦克风不在桌下,收不到他肚子咕咕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