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映照着黄浦江面,车声伴着人声来来往往,听得安语响越发心烦。
他想找个人陪他吃顿夜宵,顺便喝一杯借以消愁。
仔细回想自己在这个城市里的人脉,安语响意识到,曾经的他的确有过几个好朋友,但都因为毕业或者工作而走向了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
“数声风笛离亭晚,君向潇湘我向秦。”
联系变少了,关系早已经渐行渐远。
更何况,他的手机已经关机了,没办法提前和人联系,贸然上门叫人出来陪他喝酒,好像不太实际。
思来想去,合理的选择只有一个。
……
大约二十多分钟后,安语响到达了GUTG基地门口。
将五十块钱纸币塞到司机手里,他大方地说了句:“不用找了。”
司机喜笑颜开,然后开着车驶离了这片寂静。
如果他没记错,今天的赛程安排里是有GUTG的,在比较靠前的时间。
“应该早就打完回来了,只是不知道是输还是赢。”安语响小声嘟囔。
先前站在风里纠结了一会儿之后,安语响就选中了自己的喝酒搭子——GUTG的主教练长风。
反正比赛刚打完,如果赢了就当庆祝,输了就当发泄,正正好。
至于为什么不选择GUTG的几个队员……
谁家现役没事喝酒,影响操作了找谁哭去?
所以,长风就是最好的选择。
安语响正准备按响门铃,就听见了一阵脚步声靠近。
转身一看,竟然是Pray!
“你怎么在基地外面?”
骤然见到安语响,阮祁宁除了惊讶就是惊喜。
他缓了两秒钟,将手中的塑料袋提起来展示:“我去隔壁美食街买宵夜,一回来就遇到你了。”
“比赛第几名?”安语响问。
“第二。”
明明是还不错的成绩,阮祁宁却有些懊恼。
安语响好奇:“不满意吗?”
“有点吧,觉得自己的发挥还不够好。”
今天的比赛并不算难打,对手都不是顶尖强队,GUTG是很有希望拿到第一的,但阮祁宁和队友间的配合出现失误,导致操作变形,痛失好局。
为此,长风在回基地之后训了他们半个多小时。
安语响觉得好笑:“那你还有心情去买宵夜?”
“民以食为天,吃东西可以消解烦恼。”阮祁宁理所当然地说。
恰好在这个时候,安语响的肚子非常配合地“咕咕——”响了一声。
他这才想起,好像自从睡醒到现在,只吃过一片连栀夹给他的肉,不饿才怪。
尴尬在夜色间流淌。
二人看着彼此沉默了好一会儿。
“要不,吃宵夜?”阮祁宁把手上打包的面条递到安语响面前,眼神里没有一丝调侃。
安语响也不客气,直接把盖子揭开。一瞬间,属于食物的香气弥漫在鼻尖。
“谢谢,一起吃吧。”
对安语响来讲,反正性别相同,没必要讲究那么多。
阮祁宁愣了愣,才答一句:“好。”
香喷喷的面条上方卧着一个煎蛋,安语响把它扒拉到一边,夹着面条就往嘴里送。
微微一点辣味在舌尖流窜,但饥饿之余,哪还顾得上在意那么多,他只觉得美味和满足。
“那个蛋给你。”安语响一边咀嚼,一边把碗递到阮祁宁手里,意思是轮到他吃了。
阮祁宁悄悄看了他一眼,敏锐地感觉到今天的安语响有些不一样,周身好像萦绕着一种似有若无的悲伤。
他随便夹了两根面,浅浅尝了尝味道,又把碗递了回去。
“到你了,我不想吃煎蛋。”阮祁宁说。
假话。
明明是他点的面,也是他嘱咐老板加的蛋,哪里会不想吃呢?
安语响没有拆穿他,而是照他所说,三两口就把那块煎蛋吃进了肚子里,顺便又卷了好大一筷子面条。
就这样,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将这碗面吃得一干二净,就连最底下的花生碎都没有放过。
“吃饱了吗?”阮祁宁问。
“嗯。”安语响点头:“长风在不在里面?”
阮祁宁说:“不在,他去联盟开会了。”
安语响不解:“又开会?”
“对,最近联盟好像是想改制,所以一直召集各个俱乐部的教练去商讨,但是还没有最终的定论。”
“原来如此。”
安语响心里清楚,不管联盟要怎么改动比赛制度,作为参赛俱乐部,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努力是唯一的解法。
看来自己和队员都需要更勤勉些才行。
他将手里的塑料碗盖好,准备找个地方扔掉,环视了一圈也没发现垃圾桶。
阮祁宁一下子就看懂了他的意图,“基地里有,我带进去扔吧,你要一起吗?”
安语响想了想,还是说:“不了,本意是找长风喝喝酒,既然他在开会,我就不打扰了。”
他转身要走,阮祁宁突然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腕。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又立马放开。
安语响倒没觉得哪里不对,只当他还有什么事,便问:“怎么了?”
阮祁宁脑子里闪过一万个说辞,最后说出口的却是:“隔壁有个公园,里面肯定有垃圾桶,要不我们一起去那儿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