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贝姬事件又花费了宝贵的两天假期,但好在也顺道看了马戏表演,权当放松了。
伦纳德这么安慰自己,两脚交叠翘着架在露台铁栅栏上,椅子前后悠闲晃荡。
大腿根上一本诗集摊开,伦纳德一边翻动时不时用钢笔在纸上记录些灵感。
钢笔尾巴没规律的戳着下巴,仰头深思又表情严肃的咬唇深思,十分专注。
当然得在这是真的情况下。
如果站在他身旁就会发现,诗笺上没有任何文字,被各种潦草的涂鸦霸占,参考诗集翻开的位置赫然写着‘目录’二字。
“老头你说晚上吃什么好?”
“我不是你的菜谱。”
“诶,别这样嘛,虽然你吃不到,但可以提提意见嘛~”伦纳德非常欠揍贱兮兮说。
“呵呵,与其关心晚上吃什么,不如想想你回廷根直到下个月发工资前要怎么活下去。”
帕列斯颇为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小子趁着沙利叶出门的空隙跑去贝克兰德南区的修道院买花。
“什么!一支就要1000磅!你抢劫啊!”伦纳德站在花匠面前指着一只萎靡的‘阿芙洛狄忒之心’嘴巴惊讶大张几乎要跌在地上。
花匠满不在乎的抠了抠鼻孔鄙夷说道:“爱买不买,要不是季节回暖提早开花败了批苗,这个价格你还买不到嘞。”
“不买一边去别妨碍我干活。”花匠挥挥手重新抡起锄头扭头要走。
“等等……我买!”
伦纳德咬咬牙,一跺脚,闭着眼睛递出装满自己存款的小猪存钱罐。
结果一锄头下去,砸碎了清点也并么有多少,挑挑拣拣也只够买一支,他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自己是月光族……
最后选了支还没开的花苞潜力股,想着回家好好照顾,总能开的和健康玫瑰花一模一样。
现在这支花就插在他身旁露台花瓶上里,蔫巴垂着脑袋。
想到沙利叶见到这支花开心的表情,伦纳德不自觉的哼哼起歌来,满是涂鸦的诗笺上总算憋出一句狗屁不通句子。
帕里斯两手比在脑袋两侧食指中指蜷起比了两下,哂笑道:“你写的所谓‘情诗’,乌鸦看了都要改行送葬。”
“怎么可能!这不浪漫吗!?”
“……”
面对帕列斯的沉默伦纳德正欲辩上两嘴,忽地露台下传来熟悉声音:
“伦纳德,我忘带钥匙了,能帮我开下门吗?”
沙利叶仰头一步步退到街边路灯旁远远挥手,怀里满满抱着几个装蔬果的牛皮纸袋,看来他出去办事回来的时候路过菜市场还带了些菜。
“来了——”
伦纳德腾地起身,盖好诗集转身进入二楼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抓了抓发丝,好让它们随风飘舞的角度更不羁一点。
咔哒一声,门开了。伦纳德刚忙上前帮忙接过牛皮纸袋,运到厨房岛台开始归类,沙利叶顺手带上房门,话不等说话,入目的便是大团大团的鲜红。
“好漂亮的玫瑰啊。”
入玄关、大厅,厨房、茶几上大大小小的花瓶里都插着成簇的红丝绒玫瑰,绽开的花瓣上露珠悬挂,新鲜的草木花香气息扑面而来。
沙利叶环视一圈,惊喜凑上前拨弄花瓣,“谢谢你伦纳德,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伦纳德被他看着脸上顿时染上绯红,支支吾吾说着,揉揉头发视线却故意错开报赧瞄向角落。
“你也是美色当头,钱包空荡荡的苦闷一扫而空一点不说。”帕列斯实在没眼看了,虽然只买的起一支‘穷神之泪’,本着不能空着的原则还顺带抱了一堆便宜些的应季玫瑰回来。
“那怎么了,沙利叶就住在我家旁边,到时候去蹭饭不就得了。”
“年轻人这么健忘?他不打算回廷根你忘了?”帕列斯适时提醒,这里的生活固然平静安稳,但虚伪的幸福如肥皂泡般一触即破。
“嘁,他会回心转意的。”伦纳德赌气似的自言自语,埋头鸵鸟似的全当自己没听见帕列斯的话。
“我买了番茄,鸡蛋,还有有些意面……”沙利叶一起帮忙整理,系上围裙准备在晚餐大展身手。
“你都去买菜了还是我来吧。”伦纳德一个箭步闪过去不动神色挤开他接过围裙丝滑套到脖子上握上锅铲。
他对沙利叶的厨艺实在是有点不放心,半蒙半骗推搡到楼梯口,劝他去二楼休息。
“一会就有饭吃了,记得留意我等会会在楼梯口叫你。”
“好,随便做点就好,别太累了。”沙利叶无奈苦笑,摇头上楼。
外出大半天身上难免沾染尘灰,洗了个澡,穿着睡裙从浴室出来手上毛巾揉擦黑发。
长这么大第一次维持短发生活,以前因为吸血鬼特性不管切断多少都会生长恢复到原状,短发还真是意料外的方便呢。
沙利叶这么想,傍晚的风拂动窗帘,惬意微凉的风钻过水汽蒸腾的肩颈,好舒服。推开玻璃门,趴在铁艺栏杆上,懒懒瘫着任由风穿过发梢,疲惫倦意都被吹散带走。
瞥见露台茶几上遗留诗集,只瞄一眼便清楚主人是谁,好奇又好笑的靠近偷偷靠近,耳尖微动,清楚听见楼下厨房水龙头哗啦声音更加放心的摊开。
【梨】
刚刚吃了一个梨,
你猜是什么梨?
你在我心梨。
【缺点】
你知道我的缺点是什么吗?
缺点你。
【心】
你猜我的心在哪边?
左边?
错了,
在你那边。
“额……”
沙利叶扶额尬笑嘴角抽搐,别过脑袋默默盖上,重金求一双没看过的眼睛……
仍需努力啊诗人同学,任重而道远。
正欲扭头离开时,瞳孔微微一颤,余光瞥见茶几细长花瓶里插的那支玫瑰,‘阿芙洛狄忒之心’。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看样子状态不是很好,估计是被最近回暖骗出来的花苞。
这个家里一共就住了两个人,是谁买的不言而喻。
但他为什么呢?
沙利叶想不明白,指尖刚碰到最外层花瓣便颤掉了一片,根部和瓣尖已经卷曲发黑,多半是养不活了。
他无奈叹息一声,咬破食指,挤出一滴猩红血珠,落在花瓶里,一圈圈粉红逸散,‘阿芙洛狄忒之心’肉眼可见的精神许多,但按他的经验看,最多能支撑三天,直到开花,之后就会迅速枯萎凋零。
垂眸凝视指尖伤痕,缓慢的愈合速度以及‘阿芙洛狄忒之心’不尽人意的再生效果,都是沙兰状态异常的绝佳证明。
时日无多吗,他也无可奈何啊。
“吃饭了,沙利叶——”
“来了——”
木桌上烛光昏黄摇曳,番茄的酸涩香气勾的人食欲大开,餐叉戳在瓷盘上劈里啪啦脆响,两人相对而坐,聊着有的没的闲话。
“咸淡如何,还合你口味吗?”伦纳德给他盛了碗番茄浓汤,放好勺子递过去。
“刚好,真厉害呀~”沙利叶放下手里意面,浅抿了一口,已经尝不出味道,但仍微笑着。
“真的吗?我还没试过味道,怕你饿着就先端上来了。”
伦纳德迟疑的自己尝了勺,他简直太知道沙利叶是会为了顾及朋友面子不管什么黑暗料理都会闭眼夸奖的烂好人。
“还行。”
“很不错了,你又不是什么大厨,其实你会做饭味道算的上七分美味已经非常超乎我意料了。”
沙利叶的情绪价值一直都拉满,一番话说的真挚诚恳,反倒叫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快吃块吃,吃完我们这次玩什么?”
“国际象棋吧,你会么?”
“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