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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四渎石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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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镜毅然摇头,说道:“不行。如今我法力尽锁,如果将玄水珠交给你,我还有何仗恃?到时你将两样器物都取走,我又奈你何……”正说着,卢绾两步走了过来,一把将他拽入怀中。

李镜始料不及,被拽得心神一离,猛吃一惊,就听见卢绾抵在耳边说:“七太子说得在理,你是无可奈何,可也没法拣择。你不交来,我也大可自己搜。”一手搭上李镜腰间,将人环锢在臂中。

李镜霎间明白他意图,怒喝道:“放肆!你敢动我?”

卢绾抱人在怀,凑近脸来调笑道:“我心里委实是不敢,可捺不住呀……”手已顺着李镜背脊摸索而上,从颈侧抹入襟口,李镜猛一瑟缩,咬牙瞪着他。

卢绾这明着似见色起意,实则是见李镜刚才受那朝生一辱,想借此举逼他就范。李镜不傻,也晓得卢绾有意逼迫,只是身陷泥沼受辱其中,又不想顺了歹人之意将玄水珠交出,他羞怒无处好躲,干脆阖目缄言,脸上装着波澜不惊,咬牙强忍。

卢绾也晓得此举委实欺人太甚,颇不知廉耻了,但见李镜一副忍辱模样,心底却又辩道:“谁叫你不知水浅,搁这来了?”正想着,便从李镜颈襟里勾出个白玉坠子来。

那玉坠是颗不足指头大的玉珠,白如冰霜,内敛一点桃花色泽,拿红线系着,触手温润柔和。卢绾将坠子钩在指间,明知故问:“这难道就是玄水珠?”

李镜神色骤变,狠瞪他一眼,又看着那玉坠子半晌,才为难道:“是了……如今我也无法,你要就取了去罢。”

卢绾笑了一声,说:“七太子这下可老实了。”将玉坠一扯,纳到袖中去,方才松手放人。李镜退开两步站定,冲他喝道:“玄水珠已经借你,还不快快将四渎梭还我!”

卢绾笑道:“这里东去韶海,有万里余,就算你拿回四渎梭在手,长路漫漫,定然也护不住;若是回东塘求助,这时节恐怕东唐君也不在了,其间若遇到别的精怪要夺这宝器,可就没我这样好说话的了。我答应借来玄水珠就护你归海,那还不如先放我身上来得妥当。”

李镜知道这是耍赖,心中大怒,但卢绾此话,又确实是他心头顾虑:如今自己法力尽失,无法带四渎梭归海,若要独自往西南去找大哥李弈,此间变数又委实太多,唯一可以求靠的只有东唐君,只是如今春分已过,这春分后卅日是龙行调风试雨之时,都江一带掌水的大小仙家最是清闲,这些日子便是他们到天庭述职之期。东唐君这一去,少则也要到三月才见回了。

卢绾见李镜沉吟不语,知道他确实无处投奔了,便想趁机讨回些好,忙上抱拳上前道:“卢绾救人心切,才出此下策,今日借得玄水珠一用,定尽心竭力助七太子送四渎梭归海。”

李镜闻言,心中更怒,只忖道:“你这明明是劫的,哪里是借的姿态?今日受此一辱,往后定然悉数还你!”脸上却喜怒不现,只淡然跟卢绾说:“我信你是守信之人,只是韶海至东,并非何方仙怪都能近得。”

卢绾道:“七太子此话,是要我如何做?”李镜道:“我与大哥本一同出海,去寻四渎梭下落,到朝水城时分道而行了,他正独自往西南去。若要将四渎梭归海,你须得先帮我找着我大哥。”

卢绾玩笑道:“七太子不会是想把我引过去,好让你大哥来对付我,再把两样宝器都夺回去罢?”

李镜叫他看破,也不仓皇,反倒眉头一皱,冷声道:“我且相信你,你却忌疑我。”卢绾忙道:“岂敢?七太子光明磊落,就依你说的办。但在此之前,烦请七太子先随我去一趟地方。”

李镜一怔,问道:“去哪?”卢绾道:“朝水城七里庙。你要找你大哥去,我就先托人送玄水珠回灵修山,如此就能两不耽搁,也各无顾虑了。”李镜一听,心道他好不狡诈。

卢绾也不等人应好否,走近来一手抄李镜胁下,将他抱起。李镜心中骤惊,两手紧勾着卢绾肩膀,忽觉四周景物一蹿,已驾雾入云。

这七里庙位在朝水城往北的童岭之上。庙堂不大,只有两进,建得也是清净朴陋,里堂挂了一副金字黑底的梁匾,只有灰塑彩像一樽,清油莲灯两盏,跟前放着一张供案列摆素果香烛,供的是赤足白狐仙。

二人到七里庙时,已是入夜。伏廷听得庙门拍得山响,挑着一个李红灯笼迎了出来。他生得身材高大,脸相端正和厚,一身布衣布履,足似个年轻庙祝。

伏廷与二人一打照面,认出来了李镜,楞了一楞,不明所以地望向卢绾。见卢绾没言明的意思,他也不多嘴乱问,寒暄两句后,带着二人穿廊过堂,往后房去。

卢绾正走着,忽然问:“白眠呢?我有事找他来。”

伏廷挑火走在前头说:“你又不是不晓得,他夜里就要寻乐去了,白日里才在。”卢绾闻听,顿生不悦,沉声道:“我去将人带回来。”回身就往穿廊另一边走。

李镜怕卢绾使计脱身,急声喝住:“卢绾,你去哪!”此话甫出,才想起自己境况堪虞,半分法力也无,对方若真要带着宝器遁逃,又哪需耍甚么诡谋?

却是卢绾听到叫唤,心知李镜顾虑,忙回身抱拳,正色禀道:“七太子,在下有事出外走动一趟,你且在庙上稍憩。一个时辰后,在下自会归来,绝不误你机宜。此去万望准允。”竟就拱立不动,静等应许。

李镜见他言语诚切,不觉心头一定,准道:“那你速去速回。”

卢绾答了声“是”,这才往外走去。一身玄衣如滴墨入水,渐行渐淡,终于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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