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她回答,杜商又晕了过去。好似方才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他从未苏醒过。
地丁又断断续续给杜商输了好些灵力,待他心脉稳定后,她又给他和自己续骨疗伤。
他和她一样,都碎了胸骨,伤了肺脏。
她碎了骨头伤了心肺,只觉得疼痛,并不难过,可见杜商同样碎了骨头伤了心肺,铺天盖地的心疼和难受将她淹没,尤其是帮杜商固定胸骨时,看到他背上的烧伤,大片大片紫红的烧痕,灼得她眼疼。
骄傲也好,自尊也罢,都抵不过杜商重要。输了又何妨?他是杜商啊,输给他千千万万次都无所谓,哪怕是输掉性命也无所谓,他是杜商啊,是她爱的杜商啊,她之前怎么会同他计较那么多?她怎么爱得那么自私狭隘、胆小懦弱?
地丁掏出怀里的签,双眼红肿地望向上面的签文,耳畔传来异通镜嘟嘟的响声。
情深亦绝,殒尽而归。
他待她深情也好,绝情也罢,她都不想在谬灵最后的日子里再计较得失了,她要放肆地活一次,大胆地爱一次,不负自己,不枉此生。
想通后,地丁将木签埋进雪里,交换着替猴子和自己疗伤,能勉强行动后,她让冰剑托着自己和杜商去了临近的仙山,找到一家医馆给两人治疗,她稍好些后,幻出结界护住杜商,将她留在医馆,趁剑飞向雪山顶上的白云。
之前被她破开的裂缝已经消失不见,她仍无法穿过白云。
扬非还在白云之后吗?云氏是阿是徒弟一脉?可为何会天生恶灵?
答案兴许就隐藏在白云之后,地丁在白云下矗立了好一会儿,最终无奈离开。
她转向嗜血洞找了焰筠,给她采买了很多东西。
她又去客栈找爹娘,却被告知爹娘已经离开客栈了。
她从仙山找到雪山,雪山大雪纷飞,不见爹娘的踪影,回到医馆时,发现杜商已经醒了。
他望着她,她望着他。
对上目光的那一刹那,雪山淋的雪,瞬间在地丁眼中化开,麻木的身子恢复知觉,周身又痛又冷,却不再害怕难过。
她哭了好一会儿,理智才回归身体,急忙哽咽问道:“你饿吗?渴吗?我给你去弄点吃的?”
杜商缓慢地摇头。
“那喝点水?”地丁擦掉眼泪。
杜商继续摇头。
“你疼不?”地丁想到杜商比自己伤得还重,难受极了。
杜商还是摇头。
“麻烦,带我,去晞晓。”
杜商说完这句话,又昏迷了。
晞晓,云戬创建负责选拔谬灵君王的城。
冰剑托着两人往晞晓飞去。
期间杜商反复高烧,地丁不停降落,找大夫帮他医治,退热。
他也会偶尔苏醒,但大多时候是昏迷。
正当地丁犹豫要不要调转方向飞去魔狱找破烂救治时,杜商又醒了。
“今天是新谬灵几日?”
啊?
地丁茫然地摇头,杜商昏迷时她过得浑浑噩噩,完全不知时日。
她急忙跑出去问了大夫时日,又立马回来告知杜商。
“新谬灵二十七日。新谬灵二十七日。”
“还有两日,还有两日。”杜商喃喃着晕了过去。
地丁伸手探杜商额头,发现他又烧了起来,赶紧出门去请大夫。
折腾了一宿,杜商体温才降了下来。
“大夫,新谬灵二十九日,晞晓有什么活动吗?”地丁累得头昏脑胀,似乎她身子也有些发热,急忙退到门外,怕传染给杜商。
“新谬灵君王选拔初试。”大夫见她面颊红肿,挥手让她进来给他瞧瞧。
“新谬灵君王选拔初试?”地丁不解地问:“不是半年一考吗?初试应该还有五个多月啊?”
大夫摇头解释:“谬灵哪还等得了五年啊?云戬定的五年十考被废了,现在是三天一考,考三次,总分前三名共同执政谬灵。”
大夫见女子不过来,只得起身走向门口,给她问诊。
“三考考什么?谁来评判呢?”地丁的目光转向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杜商,不知他为何要赶去晞晓?
“初考考武,复考考文,终考考德,异通镜会显示所有考试画面和考生答卷,武考分数由比武结果决定,文考分数由考官定夺,德考分数由天下人投票。”
大夫给女子诊完,道她染上了高热,让她跟他去拿药。
“姑娘,你有没有心仪的考生啊?”大夫抓着药,试探性地问她。
“嗯?”地丁连连摇头。
大夫面上大喜,抓住她的手腕,恳切道:“姑娘,那你和屋里那男子都投票给破烂好不好?你们投票给破烂,我不收你们诊金,你看可以不?”
“破烂?”地丁恍然想起在皇宫地牢里破烂劝自己同他一起重建云晞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