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止姑娘,不要忘了你发过的誓。”
誓死守护今辰,陪他行善,帮他赎罪,不离不弃,不怨不憎,直至他罪清孽偿,业尽灯枯。如违此誓,师傅扬芷的魂魄将坠入无边地狱,在十八层地狱间不断轮回,受尽十八层地狱之苦,永世不得超生。
地丁想起昔日的誓言,顿时觉得耳鸣心揪。
朝笙神色未明地将她推入了风雪之中,合上了大门。
众人死气沉沉地坐在菩提的酒葫芦上行了一路,地丁目光焦灼地眺望着远处的飞雪,只觉得葫芦飞得太慢而路途又遥远,不知何时才能飞至天之南海?万一对方趁这个时机带着杜商潜逃了怎么办?天地之大,她又要去哪里找杜商呢?等这一帮人一起上路本想是多一个人营救杜商便多一分胜算,可如今也不知是对是错了。
破烂似乎也有些焦急,忍不住催促喝酒赏雪的菩提老人能不能快点。
“不急,他们的目标在这儿,跑去哪儿都会联络她的。”
菩提见葫芦里的酒喝光了,收起酒壶,躺下小眠。
地丁见菩提老人一副懒散的模样,同他们道她先行一步探路,让他们随后再来帮忙。
熟料祁蓉拉住她道:“天之南海外结界重重,没有菩提老人带路,你很难进去。”
凡入天之南海者,必有内者开路。
“可”地丁犹豫不决地看向祁蓉,她之前也进入过天之南海几次,说不准这次她也能进去,她可以用特赦令进去,实在不行硬闯也比干坐在这里强啊。
正当她踌躇之际,祁蓉从包袱里掏出一坛酒壶,刚拔下酒塞,空气中顿时酒香四溢。
眯眼假寐的菩提闻到这葡萄酒香,立马翻身起来,“小丫”
菩提话未说全,祁蓉已将美酒送到了他的身前。
“酒仙伯伯,这是我父亲窖藏的好酒,您是我大娘的师傅,也是我师傅的好友,蓉蓉孝敬您是应该的。”
祁蓉笑嘻嘻地将美酒恭敬地捧到菩提跟前。
“好好,乖,乖。”
这葡萄酒的香味完全不输给云非那小娃娃给他的,菩提眼神盯着晃悠的酒水,身心都被它捕获去,顾不得客气了,端起酒壶就喝了起来。
“酒仙伯伯,我想让脚下这葫芦飞得更快些,该从哪儿注入灵力啊?”
祁蓉乖巧地朝菩提撒娇。
“葫芦嘴就行。”菩提喝得正高兴,抬下巴指了指葫芦嘴。
“好勒,谢谢酒仙伯伯。”
祁蓉朝菩提道谢后,转身朝后飞到葫芦嘴处,伸手朝里面灌入灵力,葫芦立刻飞快了数百倍。
突然加速,破烂感觉有些眩晕,脚下的陀螺却轻轻扯了下他的黑袄子,轻声让他背自己去莫止那儿。
这酒葫芦不大,葫芦外还施了结界,将风雪阻隔在外,陀螺和莫止虽然分坐在两个葫芦球上,但说话还是能听得清的。破烂不解为何陀螺要让自己把她背到莫止那儿去,但还是照做了。
他们走到莫止身旁后,陀螺立即施了个结界,将三人笼罩起来。
“莫止,你能不能救救我师傅?你神通广大,你就救救她吧。”
她不敢让祁蓉听到这话,她怕祁蓉会直接送她替师傅去死。她不想死,也不想师傅死,为什么就一定要有人死呢,为什么不可以大家都活着呢?
见莫止不答,她继续央求道:“你去求皇上放过我师傅好不好?他那么宠你,一定会答应你的。”
莫止还是闭口不言。
陀螺忍不住哭泣,师傅待她真的很好,朝家医术冠绝古今,多少人梦寐以求做朝家弟子都求而不得,师傅却不计前嫌收她为徒,传她医术,把她从鬼门关救回来后,还夜以继日地悉心照料她,呵护她,让今辰和菩提相继给她输灵力疗伤止痛。明明最可能被推出去受世人审判的是她,可是师傅却选择让她跟着菩提老人去取“百血枯”的解药,削减世人对她的恨意,自己留下来被审判,这无疑是牺牲自己换她活着。
从来没有人豁出性命守护她,哪怕是父母也没有。
陀螺不禁流下眼泪,她不想要师傅死。
破烂见她如此难过,出言安慰道:“神医不一定会有事,无论是入赎罪阁前,还是入赎罪阁后,她一直在救人,简直是菩萨再世了,世人肯定会判神医活的,你不要过度担忧了。”
陀螺趴在破烂背上,眼泪大滴大滴落在他衣衫上,不一会儿就把他的袄子打湿了。
她历来悲观,过往的生活也从来没有辜负过她的悲观。
“你告诉我秦乐藏匿在哪儿,我便救你师傅。”
一直沉默的地丁忽然开口。
“你怀疑是秦乐抓走了杜商?”陀螺止住了眼泪,抬头看向冷静的莫止,急忙摇头道:“我不知道秦乐藏在哪里,他没有告诉我,他还抓走了我母亲威胁我,不信你可以用诚灵逼问我。”
地丁剪不断陀螺身上的谎灵,朝她射入再多的诚灵也是白搭,她正想要询问秦乐有没有联络过陀螺之际,她们身外的结界忽然被“啪”一下打破。
结界外,祁蓉站在另一个葫芦球上收鞭道:“到了。”
地丁这才注意到葫芦下面的皑皑白雪,他们已来到了天之南海的雪山之上,也就是菩提声称见到杜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