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虽轻描淡写,但落在许诺却在心里拼凑了一个误会重重的故事。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蒋羽琦已经在了。她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看到母亲进来,也只是抬了抬眼皮,没说什么。
许诺本以为母女俩久别重逢,应该是热络的寒暄和拥抱,却没想到,气氛却有些微妙。蒋菲林放下包,语气冷淡地说了一句:“舍得回来了?”
蒋羽琦闻言,嘴角轻轻一撇,回了一句:“毕业旅行不是很正常的吗?我又没问你要钱,少搞得我欠了你一样。”
许诺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空气里弥漫着隐约的火药味。蒋菲林皱起眉,声音拔高了一些:“你这个没良心的,要不是过来陪你,你爸爸怎么可能在外面找小三!”
这句话一出口,蒋羽琦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她将手机放到一边,眼里满是嘲讽:“我爸出轨是他的选择,关我什么事?难道不是你自己不甘心才非要跑到这边来?”说完,她起身走向自己的房间,重重关上了门。
许诺看着蒋菲林脸上的怒意和无奈,心里忽然有些复杂。母女俩的对话短短几句,却像是一场压抑已久的对峙。
蒋菲林被许诺看到母女间的争执,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又用冷淡的表情掩盖了过去。她坐回沙发上,轻轻揉了揉眉心,显得有些疲惫。
许诺看出她的不自在,语气温和地说道:“没事的,年轻人嘛,脾气大,等想通了就好了。”
蒋菲林却似乎完全听不进这种安慰,情绪被刚才蒋羽琦的话挑得更高了些,声音里带着几分压抑的愤怒,像是在自证:“许诺,我跟你说,你要是以后谈了男朋友,千万不要选择两地分居。男人啊,在一起和分开,完全是两回事。”
许诺怔了一下,这句话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刺痛感,像一根针扎进她的脑海。她努力扬起一个微笑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却觉得心里发冷。
她忽然想到沈望舒。他们这半年不联系,他会不会已经有了新欢?这个念头像一阵寒意,迅速涌上心头,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杯子,茶水早已凉透,仿佛也映衬了此刻她心底的复杂与惆怅。那一刻,她心中升起了第一次想要回国,与他当面说清楚的念头。
三个月来,许诺尝试了各种方法试图联系国内,却因为在国外需要频繁进行手机验证而屡屡碰壁。她的手机早在出关时遗失,导致邮箱和通讯软件都无法正常使用,仿佛一下子被切断了与国内的联系。她渐渐意识到,唯一的办法,或许就是直接买张机票回去。
在这段与外界断联的时间里,许诺和江仲年相处的机会变得更多,这也让两人逐渐加深了对彼此的理解与欣赏。许诺曾以为自己的早慧是得益于“基因彩票”,但在接触了江仲年之后,她意识到,那些她以为的天赋,或许只不过是传承的延续。
江仲年身上展现出的商业智慧,让许诺深感震撼。他不仅聪明,而且极具战略眼光。他的言谈举止间,总能透出一种对世界的深刻理解——从经济趋势到行业格局,从技术革新到社会变化,他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在解构这个复杂的世界。
在许诺笔试通过后,江仲年常邀请她共进晚餐。饭桌上,他不会直接教她什么具体的方法,却会通过讲述身边的案例、时事新闻,层层剖析商业背后的逻辑。“所有你今天能看到的成功生意,都是三到五年前的战略布局决定的。”江仲年说,“而市场每天都在变化,一个真正优秀的战略,必须能够引领趋势,而不是被趋势裹挟。”
“战略”这个词,过去在许诺的认知里总显得空洞无物。但在江仲年的描述中,它变得鲜活且具体。许诺逐渐明白,那些被外界称道的“正确决定”,其实早在三五年前就在江仲年的脑海里成型,而她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不过是他多年前布局的结果。
跟着江仲年学习了两个月,许诺的世界观仿佛被打开了一扇窗。每天阅读的新闻、听到的分析,再加上江仲年独到的见解,让她开始对商业运作有了全新的理解。她发现,许多过去无法想通的事情,似乎一下子有了脉络可循——成功从来不是偶然,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长跑。而江仲年,就是那位永远跑在时代前面的领跑者。
陆瑾瑜有时看着江仲年和许诺的互动,心里免不了感慨。许诺确实比江旭更聪明、更灵活,那种天生的敏锐和学习能力,几乎是江仲年的翻版。而江仲年对许诺的态度,也从最初的试探转变成了如今的认可和欣赏。这种变化让陆瑾瑜有些复杂,甚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嫉妒。
她嫉妒孙曼恣——那个女人,哪怕生个孩子,都能比她更像江仲年。
晚饭间,许诺试探着再次提起回国的事。“我觉得江总的课,可是比那些商学院我去蹭的课讲得好多了。我都想快点回国实践了。”
这是许诺又一次提起回国的事。她的语气听起来轻描淡写,眼神中却藏着几分期待。事实上,她出国的初衷是为了逃避沈望舒。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她渐渐明白,逃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就算分开,也应该有个清楚的交代。
她想回国,但江仲年显然有自己的安排。无论许诺如何明示或暗示,他始终装作听不懂,避而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