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知道自己在沈望舒心目中的地位,也知道他的这些话带着真心和不舍。然而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们一直很看重我。只是,如果我要成为一个更好的HR,大公司体系的浸润对我来说不可或缺。所以我是真的想去长江集团看看。或许几年以后,当我真正看清管理的本质后,我们还有再合作的机会。”
话音落下,沈望舒的表情渐渐冷了下来。他沉默了一会儿,脸上依旧平静得看不出情绪波动,但许诺感受到一种无声的重量压在两人之间。他低下头,像是在整理思绪,许久才抬眼看向她,语调尽量保持平和:“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许诺一怔,本来她准备了一大堆理由和说辞来解释、说服沈望舒,没想到他竟然这样轻易地答应了。她略微怔忪,随即答道:“按照行业惯例,一个月的交接期。”
沈望舒微微点了点头,“好的。后续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呢,就去追求你想要的东西,别担心这里。”
他的话语轻松得仿佛只是一次普通的工作交接,但许诺却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失落。她心里泛起酸涩,隐隐觉得,这一刻只要他开口再多挽留一句,长江集团的机会对她来说也未必是非去不可的。然而,他终究什么也没说,把所有的情绪都藏在了看似平静的话语背后,拦下了所有的责任,将她想说的所有理由全数堵住。
屋内再次陷入了沉寂,只有暖气发出的微弱声响填充着空间。许诺看着沈望舒,他的目光已不再注视她,重新低下头继续翻阅手中的文件,仿佛这只是一个平常的日子。
“谢谢你。”许诺低声说了一句,声音中满是复杂的情感。
沈望舒没有再抬头,只是微微颔首,仿佛这句话不值一提。许诺站在那里,感受到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她转身走出办公室,手中的信似乎沉甸甸的。
沈望舒听着门轻轻关上的声音,终于停下了笔。他用力地揉了揉眉心,胸中升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给许诺规划了很多条路,如何发展,如何进步,但最终,他也知道,没有一条路比去一个更大的平台增长眼界更有价值。他目送她离开,心里五味杂陈。
过年前夕,因为许诺已经提了离职,所以并没有很多工作安排给她,她给自己找了继任后,就开始正大光明休假了。
这段时间她终于可以慢下来,好好整理自己的生活。趁这个空档期,她决定搬家。沈望舒的新家虽然是精装修的,但里面很多生活用品还不全,显得有些冷清。许诺一边搬家,一边往新家添置新的东西,似乎在为自己和沈望舒编织一个更温暖、更完整的生活空间。
楚安乔年底也不是特别忙,手头的工作差不多收尾后,就时常来帮许诺一起布置。沈望舒买的公寓并不大,两室一厅,70平米,但胜在通勤方便,地理位置好。每当许诺抱怨公寓的空间小得转不开身时,沈望舒总会很理性地解释,这种市中心的经济适用房流动性大,升值空间也不小。许诺听他这样说,总是笑而不语——她知道沈望舒看中的其实不是那所谓的升值空间,而是和她在一起的生活方便和舒适。
这一天,楚安乔和许诺正在客厅里调整一个新买的书架的位置。窗外的冬日阳光暖洋洋地洒进来,给房间增添了几分温馨。
“你过年有什么打算吗?”楚安乔一边帮忙收拾一边问道,目光不经意地落在许诺手里的装饰品上。
许诺叹了一口气,把手中的装饰放在书架上,“我家的情况有些复杂,你也知道。父母重男轻女,尤其是我妈待我尤为冷淡。我其实一直挺害怕回家的,但再怎么样,过年还是得回去。”
她的声音中有一种淡淡的无奈和习以为常的妥协,但也透着些坚强的倔强。“我跟望舒商量了一下,他说陪我回去吃顿饭,作为交换,我也陪他去跟他妈吃饭。”
“见家长这种慎重的事,怎么被你们说得如此清醒脱俗?”楚安乔笑着打趣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来缓解朋友脸上略显沉重的神情。
许诺勉强笑了笑,低头摆弄起桌上的几本书,“我们家里人连对我们自己都不怎么亲近,何况对对象了?对他们来说,这不过就是个流程,走个过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