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定在S县唯一的五星级酒店的最大宴会厅,奢华的水晶吊灯将整个空间映照得金碧辉煌。宴会用的是最高规格的礼遇,菜品由曾操持过国宴的大厨精心准备,每一道菜都散发着精致的香气。桌上摆着有年份的茅台,酒香浓烈,显示出接待的尊贵与重视。
许诺一踏入宴会厅,就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每位来宾面前都摆放着一个小巧的醒酒器,盛满了醇厚的白酒,暗示着接下来的“战斗”不会轻易结束。她不禁心生预感,今晚恐怕要喝到不能出门才算完成任务。
宴会开始后,领导们在礼节性地讨论完工作安排和下一阶段的任务后,迅速进入了社交模式,酒席间的气氛逐渐热络起来。这些领导人个个都是在风雨中打拼多年的老手,对这种场合如鱼得水。许诺通常在这种应酬中会尽量保持低调,躲在那些久经沙场的“死士团”后面,让他们为她分担火力。作为接待负责人,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女同志一般不会被为难太多。
但今晚的阵仗明显不同。几轮酒过之后,能喝的主管们一个接一个地轮流上阵,许多人已经被灌得脸色苍白,有的甚至去了厕所吐酒。领导们却兴致盎然,显然还未尽兴。目光很快扫向了桌上没怎么动杯的许诺和沈望舒。
沈望舒是临时被叫来顶场的总监,原本不在她的计划中。许诺心里暗自叹息,她本知道沈望舒一向不喝酒,所以平时从不把他带进这样的场合,但今天的规模实在太大,不得已才通知他加入。
几位领导起身,轮流端着酒杯朝他们敬来。许诺知道此时已经无法再退缩,只能硬着头皮一口接一口将白酒灌进肚子,喉间火辣,胃里一阵翻腾。
沈望舒本不愿破戒,但在这些官员面前,他明白拒绝只会给自己和许诺带来更多麻烦。勉强喝了几杯后,他的脸上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这时,一个已经喝得脸色通红的局长突然搂住他的肩膀,语气中带着醉意和感慨。
“沈总,你父亲是以前A市的沈市长吧?”局长的声音带着酒气,眼神微微涣散。
沈望舒心中一紧,眉头微微皱起,保持着礼貌的微笑答道:“都是以前的事了。”
他内心却泛起不安,不想参加这种场合的原因之一就是不想碰到认识他父亲的人,尤其是那些旧事被翻出来时,总伴随着某种尴尬与不适。
局长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隐忍,继续道:“我以前跟沈市长学习过一段时间,他是个很有能力的领导……怎么会想不开呢。”说到这里,局长竟哽咽起来,眼眶微微泛红。趁着这一刻,他替沈望舒的杯子再次倒满,举杯示意:“来,沈总,喝了这一杯。”
沈望舒眉头一皱,心里闪过一丝烦躁:“戴局长,我其实酒精过敏,再喝下去怕是得去医院了。”他的声音冷静中带着一丝拒绝。
戴局长却不依不饶,拍着他的肩膀哈哈笑道:“老沈以前可是千杯不醉的,你是他的儿子,怎么会酒精过敏?你不喝就是看不起我。”
沈望舒心中涌起无奈与隐隐的怒意,刚准备无声妥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时,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出现在他身边。
“戴局长,我们沈总是真的酒精过敏。”许诺脸上带着一丝醉意,但眼神却清醒且坚定。她伸手将沈望舒手中的酒杯夺了过来,露出笑容,柔声说道:“您要是不介意,这杯我替沈总喝了如何?”
戴局长一愣,随即露出不屑的笑意:“代喝可以,不过得用这个。”他手指一勾,示意桌上的醒酒器。
沈望舒看到局长眼中的执拗,心里泛起不安。他立刻伸手挡住许诺,眉头紧锁:“不用,我自己来。”
“怎么能扫戴局长的兴呢。”许诺将沈望舒的手推开,拿起桌上的醒酒器,毫不犹豫地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她的嘴角滑下,脸颊迅速染上红晕,但她仍强作镇定,将酒器放回桌上,冲戴局长微微一笑:“我喝完了,您随意。”
周围响起一阵起哄声,局长被她的豪气震慑,反倒笑着点头称赞:“许经理果然是条好汉!”说完,他把目标转向了其他同事,开始与他们干杯,暂时放过了沈望舒。
沈望舒站在一旁,目光紧紧锁在许诺的背影上。她微微踉跄,却始终不退缩。脸颊因酒意而泛红,嘴唇微微颤抖,目光中却带着坚毅和决绝。那一刻,沈望舒的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感动,仿佛被人捧在手心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