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到了会所的大厅里,经理让人盯着那群宾客,又忙不迭让人去取名单。
门前的接待看到他们,一路小跑过来汇报:“贺总,经理,白先生非要在这等,我们劝不动…”
“卓鸣。”
接待话没说完,不远处便传来呼声。
白茗安在他一出现时目光便锁定了,他一得知贺卓鸣要来,立刻就提前离席,专程在这等。
他走到跟前,抱怨道:“你不接我电话?”
贺卓鸣嗯了一声。
白茗安等了两秒,谁知贺卓鸣嗯完就结束了。
没有补充,没有解释,就是单纯的承认。
白茗安怒火攻心,又在发作前硬生生忍下来了,安慰自己这人说话就是这个腔调。他平息了一下,问:“你跟贺叔叔提了吗?”
贺卓鸣:“没有。”
白茗安紧绷的心缓下来。
白贺两家的长辈已经为他们订婚了,虽然他和贺卓鸣只见过几次,但对方样样优秀,出类拔萃,让他很满意。然而就在回国前夕,贺卓鸣找到他,说不会和他结婚,而且也会告知长辈们。
不久前,白茗安刚和白父表达过意愿,转头就被贺卓鸣否认,令他面皮发烫,难堪透顶。
连带对贺卓鸣也感到恼怒。
但此时此刻,白茗安盯住贺卓鸣的脸,只觉得怒火逐渐熄掉,变成委屈。
没办法,这个人长得太好了。
“为什么不提?”他问,“不是你说的要尽快解除?”
白茗安忍不住浮想联翩。
贺卓鸣不但没提解除,还同意顾程言他们的预约,把这家不对外的会所用来给自己接风。
所以他会不会只是当时没意愿,但现在已经后悔了,对自己也…
“要尽快做的事太多,还没轮到。”贺卓鸣轻描淡写。
白茗安一噎,正想再次开口,就在这时,经理把名单拿了过来,同时道:“贺总,顾先生那单结完了,按约定的三倍包场价。”
贺卓鸣:“以后对外就按这个来。”
说完,他不再理会白茗安,抬腿朝外走。
名单不长,贺卓鸣随手翻了下,问,“就这些?”
“宾客都在这了。不过来接人的司机和助理不在邀请里,会单独登记。”经理毕恭毕敬的跟着,“登记单您要看吗?”
贺卓鸣的念头刚起来,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争执。
贺卓鸣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刚出现在他脑海里的那张脸,如今又出现在了他面前。
与他一起的,还有几个保安打扮的人。
“怎么回事?”
经理看了一眼,道:“您来的时候说今晚对外不再接待,可能那位先生还想进来。”
贺卓鸣不发表意见,经理便做主叫了其中一个保安过来询问原因。
“那位先生说,他爱人的手机落在包间了,想回去找。”
贺卓鸣倏地看向他:“爱人?”
近距离和这位新东家接触,巨大的压迫感袭来,保安连连点头:“是是,他就这么说的。”
见贺卓鸣似是有些惊讶,经理顺势出言:“他爱人是…?”
保安:“好像是一位姓顾的先生。”
就是那个醉到当众出洋相,把他按到墙上的人?
原来他们已经结婚了。
那人被保安拦住,看起来十分焦急。这次贺卓鸣在亮处,视线差了一点,但也能看清他眼睛红红的,又是那种快哭了样子。
贺卓鸣看着他,指腹捏了捏名单的页角。
“让他去。”
最终他开口道,说完又加了一句,“再派两个人帮他找。”
经理急忙应下。
他又暗暗为自己捏了把汗。
这家会所的上一任所有人投资出了问题,就把会所卖掉了。而他之前从来没见过新老板,两人一直保持电话联系。
仅联系过一次,他就隐约感觉对方是个挑剔又难搞的角色,今日真正见到,果然比他想象得还要有个性。
把留存的客户信息全部删掉,不再完全对外开放,这点也是他提的。
他们起初以为宾客会大减,但稀缺本身就吸睛,又有老板身份神秘高贵,这里反而比从前更受追捧。
他们现在已完全以新老板马首是瞻。
就拿今晚的情况来说,其实就算不让进,也完全可以让人帮忙找,但贺卓鸣说的是“不接待”,他们就要完全按照关门来执行。
这位的话,连标点符号都得注意。
好在贺卓鸣没为难他,只是在那道纤瘦身影消失在尽头后,就收回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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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走得急,回来以后锅里的汤已经凉下来了,温祈重新开了火。
这次没煮到开,稍微翻滚冒泡他就拿勺子舀出一点,用唇抿了,觉得温度还算适宜,于是关掉灶火,盛进碗里。
端到客厅的时候,顾程言仰面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只有胸膛缓慢起伏着。
“程言。”温祈坐到他旁边,“醒醒。”
他唤了好几声,顾程言才睁开眼睛。
温祈扶着他坐正:“喝一点垫垫,不然你明天胃该更难受了。”
酒精作用,顾程言动作有些迟缓,他低头看伸到眼前的碗,银耳透明,雪梨软烂,红枣圆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