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树林间寂静无声。一间小小的茶肆里,几个大汉趴在桌上休息,大概是这样睡觉太难受,他们的表情不是很舒服。
而石破天则不一样了,他似乎做了美梦,脸上带着笑容,嘴中喃喃着:“谢谢师父……我一定好好练武……”
在栅栏外,停着一辆马车,阿忠睡在外面的板子上,打着呼噜。里面是阿良和杨乐安。
“他们在外面怎么睡觉?”杨乐安自言自语道。
阿良坐着,睁开眼睛,马车地方小,他坐着也睡不着:“我刚才上来的时候,看见顾公子和余公子飞到树上去了。”
杨乐安好奇的掀开车帘,往外头看去。
马车附近烧着火堆,树林间一片漆黑,点点萤火在远处飞舞,头顶树叶繁茂,只能从枝丫缝隙中窥见一点皎洁的月亮。
一个身影稳稳当当的坐在树干之上,夜色为他披上一件朦胧的暗纱,杨乐安看不大清楚他的样貌,但他感觉这个人就是顾行舟。
于是他就哼了一声,放下车帘。
察觉到有人在看他,顾行舟往马车的方向看去,只见火堆燃起的亮光照映在杨乐安的脸上,漆黑的夜色衬得他皮肤更加白皙,上一刻还在好奇的朝这里看,下一刻就嫌弃的哼了一声。
顾行舟:“?”
和他渐渐熟悉的顾行舟已经明白,这是他生气了的表现,谁又惹他了?
顾行舟放缓呼吸,耳朵动了动,下面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包括阿忠的呼噜声。
顾行舟暗道:哦,应该是阿忠的呼噜吵到他了。
杨乐安闷闷不乐的斜靠在马车的榻上,阿良坐他旁边,问道:“公子怎么不高兴了了?”
“你没听到顾行舟夸石破天的话吗?这也就算了,他还收他们为徒,教他们武功,我都不教,凭什么?你说他是不是针对我!”杨乐安气冲冲的说。
阿良道:“可是公子的身体本来也不适合习武吧,而且是石破天非要叫顾公子师父。”
“那他还教给他们武功呢,这怎么解释?”
“大概顾公子是不想明珠暗沉吧。”
也是因为顾行舟教他们剑法,石破天等人才今晚也没有离去,留在了茶肆睡觉。
“是是是,他是明珠,我是废物!”杨乐安瞪他,“你到底站在哪边儿?”
阿良笑道:“我当然是站在公子这边,听余公子说顾公子教他们的武功是江湖上寻常的剑法,怎么配的上公子呢?公子要学武功,自然是学最好的。”
阿良轻松的抚平杨乐安身上炸起的毛。
杨乐安矜持的点点头:“也对。”
次日,顾行舟继续教石破天等人剑法,这道寻常剑法一共三式,确保他们记下了,顾行舟等人才离开。
石破天这个魁梧大汉红着眼眶,依依不舍的大吼:“师父,记得回来看我!”
马车上的杨乐安一个激灵,差点摔下去。
马车上睡觉不如床上舒服,杨乐安昨晚一整夜都没真正睡着,因此也没嫌顾行舟教他们武功耽误行程,正好在马车上补觉。
——
高大巍峨的城池出现在视野中时,阿忠急忙招呼杨乐安来看:“公子,我们到了!”
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吃好的杨乐安朝外看去,远处紧闭大门的城池外搭建了几座简陋的草屋,不少人人在底下休息。
他们的马车还未到城门口,便有一群面容枯槁,身上脏兮兮的人围了过来。
“贵人行行好。”
“贵人赏我们一口饭吃吧。”
余玉山和顾行舟勒马停下,从包袱中拿出粮食分给他们,硬邦邦的馒头成为他们眼中的美味,迫不及待的就抢了过去。
杨乐安吩咐道:“阿良,我们还有多少吃的,也分给他们吧。”
那些食物已经放了有一两天了,杨乐安以前就没吃过放这么久的食物,阿良心想既然都到了沧州,去了城中就不必担心食物问题,便把他们带的食物全拿了出来,和阿忠一块分给这些人。
但是分着分着,就发生了争执,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从阿良手中把食物抢了过去,还害得阿良差点摔倒。
这些人看余玉山、顾行舟、阿忠三人不好惹,看着好说话的阿良就被欺负了。
“喂,你刚才已经拿过一次了吧!”阿良想把酥饼拿回去,被这个人一把拽住。
还没分到食物的人也不满,就和多拿食物的人抢了起来。
虽然这些食物放了有一两天,但也比余玉山他们分出去的食物好,不少人在另一边领了一次,又冲到阿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