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在船上待了半月有余的众人纷纷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终于要到了,在船上的日子再怎么也比不过陆地上的生活。
阿良在人群中亦是欣喜的笑起来,和阿忠一块拿着饭食热茶准备下楼。
金三叫住他:“阿良公子。”
阿良和阿忠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他。他之前让金三不要这样叫他,他只是个小厮,当不得这样称呼,但金三不听,每次都喊他阿良公子。
“贵人睡得的怎么样,可还难受?”金三笑眯眯的问。
杨乐安吃了醋酿果,好歹能吃下饭,不过依然吃的不多。阿良便去陈大山夫妻俩把他们的醋酿果全买回来了,陈大山不肯再要钱,直言说送给他们,这东西在青州都没人买,这位小公子却全要了,一定是体恤他们。
可阿良瞧见坐在一边流着鼻涕和口水,吃着松子糖的亮儿,还是坚决给了他们钱,就按照原价加上罐子的钱。以往陈大山夫妻俩售卖,都是各家拿着自家的碗等器具来买,毕竟一个小罐子也要不少钱,能省则省,除非是拿去送人,才会买个小罐子。
眼看杨乐安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差,阿良也开始担心,金三便说船舱下有个杂物间可以借给他们,收拾收拾就能睡。他们之间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阿良不想欠他人情,就坚持付了他钱。
杨乐安睡到小隔间里以后,看着比之前气色好了,阿良这才松了口气。
“已经好多了,多谢金爷。”面上功夫谁不会做,阿良也是笑眯眯的。
金三遗憾道:“此次一别,不知道下次遇见贵人是什么时候了,照顾不周,还请贵人见谅。”
阿良笑道:“金爷将房间租与我们,已经是照顾了。”
金三拉住阿良的手,不动声色的塞了块银子:“阿良公子,我和贵人之前有些嫌隙,但那都是浑人胡说所致,还望阿良公子替我美言几句,解开这个误会,不然以后我会日日想着这件事情,睡得不安稳呐。”
作为杨乐安的贴身小厮,阿良见过大多来奉承他的人,当即把银子还给金三:“金爷,您说笑了,我家公子和你没有误会,何来解开?”
金三磨了磨牙,不曾想这个小子如此狡猾。他生性多疑,不由得暗想阿良说的误会是指他和杨乐安之间,还是他杀人一事不是误会。
等阿良走后,一个男子走到金三跟前,急躁的说:“金爷,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再过一天他们可就走了。”
金三恶狠狠道:“今晚就动手!”
阿良回到这个小隔间,就迫不及待的把马上到清源县的事告诉了杨乐安。阿忠跟在后头,把饭食热水放到一旁的小桌子上,再旁边是他们的行装,自从杨乐安搬到这里,阿忠就把行装都搬来了。晚上三人睡在小隔间,杨乐安睡搬来的一张旧床,阿良和阿忠打地铺。
隔壁还有两个房间,是金三和船上伙计睡得屋子。
杨乐安闻言如同回光返照般精神焕发:“终于到了,在船上这么多天,吃什么东西都味同嚼蜡,也就醋酿果有点味道。”
阿良把饭食摆好:“再待下去,公子就要瘦成皮包骨头了。”他看了眼公子白皙纤细的手腕,决定下了船就去清源县最好的酒楼,把公子这些天消减下去的肉都给养回来。
许是在船上过的太苦了,知道了这个好消息的杨乐安睡觉的时候嘴角都是弯起来的。
熄了烛火,没一会儿,就响起阿忠的呼噜声。
金三叼着旱烟,问他身边叫猴儿的男人:“这药能行吗?”
猴儿拍拍胸脯:“放心吧金爷,这药是我从一个游商那儿得来的,就算是头牛也会被迷晕,那游商还说了,多下点药还会变成傻子。”
“那可不行!在我船上变成傻子和我脱不了干系。”金三想都没想就拒绝,他倒不是良心未泯,而是怕惹上麻烦。
金三不放心的嘱咐了一遍:“注意剂量,可别把他们弄傻了。”
猴儿点头,心里暗想:少放药还能把他们迷晕吗?于是又加了一勺在炭盆中。
这些药像是蜡烛一样,不过都碎成了颗粒,放进炭盆中,猴儿点了把火,将炭盆盖上。那些被游商叫作“忘忧”的颗粒遇到火后开始融化,散发出一缕缕的香气。
猴儿悄悄的打开隔壁的房间,悄然无息的把炭盆放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