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刘府门口,杨乐安迫不及待的下了车,阿良快步到他前面,拍了拍朱红色的大门,片刻,守在门口的小厮探出头,见到杨乐安,连忙打开门笑着迎接他:“哎呦,小公子您来了!”
杨乐安边往里走边说:“来找我姐。”
小厮说:“太太吩咐过,您来了,不必通传,小的这就带您去。”
刘家也是商户,不过比不上杨家,所以杨乐芸也算是下嫁,因着这样的原因,杨乐芸在刘家高枕无忧。
小厮把杨乐安带到听雨院,就默默退下了。
杨乐芸眉心微蹙,正在看府中的账本。她穿一件青翠色貂皮锦袍,右手放在微微隆起的腹部。刘云舒坐在一旁,跟着绣娘学习女红,她打算给还在她娘肚子里的弟弟或妹妹绣一个香囊,只是她不是那种耐得住性子的人,缝两针就要往外看一眼。见到大步走来的人,她欣喜的喊道:“舅舅!”
杨乐芸抬起头,也笑起来:“你怎么来了?”
杨乐安摸了摸刘云舒的头:“当然是想我侄女了。”
他看了看屋内,问道:“云谨呢?”
杨乐芸把账本放到一边,呷了口茶:“去学堂了,还没有回来。”
杨乐安“啧啧”了两声,他这个姐夫对刘云谨充满了期望,并不想让他接手自己的生意,反而希望他能做官。本朝律法并不禁止商贾之子从仕,因此在刘云谨刚张口叫爹娘的时候,刘致远便把他抱到书房,给他念四书五经。
“哎,真是辛苦。”杨乐安叹道。
杨乐芸瞥了他一眼,轻飘飘的说:“又惹爹生气了?”
杨乐安笑嘻嘻的说:“什么都瞒不过姐姐。谁知道今天那个李大人又来府中了,我找爹有事,就闯了进去,爹生我气了。”
“他和爹说了什么?”
“不知道,兴许又是拉拢爹的话,让他为大皇子效命。”杨乐安瞧见杨乐芸脸上的神色,“怎么了?”
“前几日,李知府也来找你姐夫了,想让他劝劝爹。”
“这倒是第一次来找姐夫,居然学聪明了,知道从旁人下手。”杨乐安嗤笑了一声。
杨乐芸瞪了他一眼,倒不是不准他说李知府的坏话,而是怕他习惯了这样,在外面顺嘴说出去被人听见。
杨乐安讪笑了两下,便要拉着刘云舒出去。
杨乐芸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还有站在外面提着行礼的阿忠,杨乐安这个时候来,又带着这么多东西,想必是要在刘府睡了,便吩咐丫鬟带着阿忠去杨乐安常睡的屋子,命厨房今晚多做两道好菜。
如今才刚初春,乍暖还寒,想起这个弟弟的身体,杨乐芸叫婆子再去准备两床绸缎被子和炭盆,放进杨乐安晚上睡的屋子。
杨乐安拉着刘云舒到院子,推着她荡秋千。刘云舒在她娘身边坐了一下午,早就无聊的不行,这会儿高兴的笑声传到府外。
府中的小厮丫鬟对杨乐安的到来没有任何意外,两家刚结为姻亲的时候,杨乐安十天有九天跑来这里,长大了才逐渐减少了来刘家的次数。
带着刘云舒玩了秋千、投壶、蹴鞠,刘云谨也该要回来了,一大一小便打算去接他。说是接他,实际上就是在门口等他。
不多时,一辆马车停在了刘府门口,刘云舒欢天喜地的跑过去迎接,刘云谨从马车上下来,先是看见了妹妹,又看到站在门口的杨乐安,高兴的大喊:“舅舅!”
杨乐安自小看着他俩长大,和他们很是亲昵。刘致远没有妾室,府中也没有和刘云谨刘云舒两兄妹同龄的孩子,年龄最相近的就是杨乐安,他从小陪着两兄妹玩,关系自然亲密无间。
刘云谨扑到杨乐安腿上,被他抱着转了一圈,想起父亲往日的教导,又忙从杨乐安身上下来,恭恭敬敬的给他问了声好。
杨乐安被他的样子逗笑,刘云舒在一旁也笑话他:“哥哥假正经!”
到底还是小孩子,刘云谨立马涨红了脸,解释道:“是父亲说要这样……”
想起刘致远那性子,杨乐安不由得失笑,明明是个生意人,却像个教书的老顽固,也难怪经营了几代的铺子到他手里会缩水的不成样子。
“好了,云谨也累了,我们快进去吃饭。”杨乐安一手拉着一个,带他们去了青竹院。
丫鬟们提着食盒,穿过幽静的长廊,进到青竹院,把一盘盘精致的菜肴摆到桌上,整个过程安安静静,没有一人说话,或是抬头乱看,可见杨乐芸管家有方。
刘致远进来时对杨乐安的出现没有意外,下午的时候杨乐芸就遣人告诉他了。他对这个混世魔王小舅子有点怕,当初迎亲时,杨乐安可是闹了许久,死活不让他进门,认为是自己抢走了他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