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辈子可是一无所知,不也是难逃清算?这辈子,倒牵扯出这些有的没的来了。血统啊什么的,跟他有什么干系。
哪怕他是个假太子真狸猫,也是他的杀身仇人。
高相国没想到他是如此反应,“老夫还以为你同那楚衡……”有些不清不楚呢。
剩下的话高相国并未说出来,而是又咽了回去。
“什么?”赫连岐不耐烦的反问,他生平最讨厌说话说一半的人。
高相国一时语塞,心道自己大概是中了毒,以为皇室盛产这种不伦之恋。
“本侯建议相国还是好好把心思放在正途上,”赫连岐这么说,接着顺手把高相国刚才摆在桌上的毒药给顺走了,“倘若让我发现这毒被你用在他身上,咱们就走着瞧。”
高相国显然没懂事情发展怎会如此,他官海沉浮半生,第一次见如此阴晴不定之人。
下毒的是他,到头来反悔的也是他,简直莫名其妙啊莫名其妙。
“你在这里做什么?”
楚文州刚和朝堂上的群臣大吵了几个回合,心情相当差劲,高盛的突然出现,告诉他,心情可以更加差劲。
高盛见了他,还是有些心虚在身上,一想到对方拿自己没办法,就有些得意忘形,“我,我又没犯法,怎么不能来?”
“莫不是良心难安,来找孤认罪来了?”
见两人说不到一起去,高盛特地跑一趟,有些话不说又憋得慌,“楚衡,人真的不是我杀的,章霖的死和我没一点儿关系。”
“高盛,做事情要讲求证据,你的证据呢?”
“证据证据……证据就是那天我根本就是在喝酒!我你还不清楚吗?我是讨厌他,恨不得他死,可是……我也犯不着做出这种事情。”
“楚衡,你和我也是同窗之情,怎的就不能相信我?”
“相信你?信你恃强凌弱,还是欺男霸女……”
楚文州语气平平,听不出什么情绪。
“这就是你的态度吗?”
高盛冲着他的背影大喊,“倘若你认错了人,到时又当如何!”
高盛见对方并未回头,心中郁气凝滞。隔日又闻,楚文州找到了凶器,上面印着高家的纹饰,为了让陛下降罪于他,竟然跪在太极殿前。高盛没忍住气得砸了一屋子的东西。
他还在气头上,就来了一队官兵,闯进了他家的府邸,他还没搞懂状况,就被扣押在地。
高盛抻着脖子,冲着官兵耍威风,“你们竟然敢抓我?!小心我要你们的脑袋!”
高相国出现,不由分说的给了他一巴掌,“陛下亲自授意,给我注意些!”
“爹!爹救我啊爹!”
高相国不说话,只是双手紧紧的扣住他的两侧肩膀 ,“儿啊,你且先受些委屈。”
高盛顿时慌了神,“爹,爹,你不能这样!”
——
“现下殿下可满意了?”
高相国特地等着楚文州的出现,楚文州慢吞吞的走了两步,行至他身前,站定。
弯起一双眸子,笑得人畜无害,语气轻飘飘的,“相国大人,高盛的命,可握在你的手里了……”
“是吗?”高相国不屑一笑,“太子殿下未免太过高估自己。竟然枉图替陛下做决定。太子殿下不妨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
高相国不愧是老油条,三言两语就能把事情扯到别的地方去。
楚文州的膝盖还隐隐作痛,眼下也是强撑着上完了早朝。可能是习惯了这具身体的多灾多难,他倒是云淡风轻,“拿高盛的命跟我赌,相国大人还真是,气度非凡。”
高相国看他若无其事,冷哼了一声,甩袖而去。
楚文州等他走了,环顾四下无人,微微卸力,直接靠在了柱子旁,生生咳出一口血来。
“殿下!”
周公公从殿内出来,瞪大双眼,看清了这一幕,忙把拂尘甩到一侧,奔走两步,上前扶住楚文州。
只觉身体单薄,不似一般的健壮人。
楚文州强打精神,擦了擦唇边的血,面色苍白,“周公公所为何事?”
周公公面露不忍,“殿下……陛下有请。”
楚文州眉头一皱,心道:该来的总会来的。
“知道了,周公公先去忙吧。”
“殿下,咱家要不先去给你请太医来?”
楚文州摇了摇头,“陛下既然这时候找我,恐怕是有要紧的事,我的身体并无大碍。”
“是,殿下。有事情,你再唤咱家,咱家就在殿外侯着。”
“有劳了。”
“殿下折煞老奴了。”
楚文州整了整朝服,正了正发冠,行至大殿。
眼下朝臣已然走光了,只剩他和皇位上的那人。
“儿臣参见陛下。”
“刚才都拜过了,免礼吧。”
楚文州闻言起身,刚才还心平静气的皇帝,突然问,“太子殿下,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皇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