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他所料,那人神出鬼没的出现在他的身后,沉声道:“别开灯。”
沈灼心沉了一下,耳朵却痒了一下,下意识的觉得声音耳熟,但情况紧急,容不得他细想。
“今天太晚了,很多医生护士都下班了……您要不明天再来?”
沈灼攥着手术刀,心里盘算着万一对方动手,自己刺哪里比较合适。
那人穿了个黑色的风衣,走路时发出细微的摩擦声,眼下他又回了刚才的位置,翘起了二郎腿,手指在木质的桌子上敲击,发出沉闷的响声。
“你不认识我?”
此话说得奇怪。
到现在他连个正脸都没看到,何出此言!
难不成他回答“不认识”,对方就要刀了他?
不行不行,自己一定要想一个完美的回答。
大概是他思考的时间太长,对方开始不耐烦,“至于想这么久?”
沈灼脑子一团乱麻,半晌只憋出了一句,“我觉得您非常熟悉!但是不好意思,我现在记性不太好,很容易忘记一些事情,您……我见过你吗?”
不知道对方是开心还是不开心,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沈灼听着奇怪,心中的疑惑越滚越大。
工作上,他兢兢业业,手术从无失手,生活上,朋友少得可怜,和别人也少没什么冲突,别说有仇家。
可是看对方倒像是早有准备的寻仇。
陌生的气息陡然逼近,沈灼往后退了两步,直至退无可退,他的手抵住墙,“有话好好说……”
“你不该忘了我。”
对方凑近他,在他的脖颈处闻了闻,沈灼微微侧头,默默攥紧了手里的刀,手绕到了后面。
那人后退了一步,摘下了帽子和口罩,借着微弱的光,勉强能看清正脸。
对方好像还嫌不够刺激,嘴角咧出一个恶意十足的笑。
“好久不见啊,沈医生。”
刀应声而落,摔在瓷砖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闻声,对方的笑容又扩大了一些,眼神透露出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癫狂。
那根名为理智的线突然断了,沈灼想也没想,直接抱了上去。
“……”
“?”
“怎么样?这么多年没回来了,还适应吗?”
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时不时的附和那边两句。
“说真的,要不是你们家老爷子,你估计还不想回来呢,不过,按理说,你五年前就该回来了,为什么不……”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总是躲着也不是个事。”
“还有堂堂苏总,还有害怕的事情啊。”
“我又不是金刚不坏之身,少捧杀我。”
“行行行,”
“挂了,还有事。”
“好嘞。”
挂了电话,苏京墨望着远方出神。
时过境迁,一向支持他的外公骤然离世,饶是他再怎么铁石心肠,也不得不回来,毕竟他还要和新任家主谈合作。
宋涯一别数年,更加沉稳了。
“总算回来了,”宋涯拍了拍苏京墨的肩膀,感叹了一句,“完全要认不出来了,不过即使在国内,也没少听说你的辉煌事迹。”
“运气好罢了。”
宋涯随手招来酒保,点了酒,埋怨了一句,“就别跟我这么客气了,今天不谈生意,只叙旧。”
苏京墨应下。
宋涯越看他越稀奇,加上本身就喝了点酒,说话都有点颠三倒四,“京墨啊,你可真是……”
两人聊了一些小时候的话题,感伤了一下岁月的流逝。
酒过三旬,宋涯原本打算避而不谈的话题全都秃噜了出来,“那个你,见过他了吗?”
“谁?”
谁至于他单独见一面。
对上苏京墨迷茫的双眼,宋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你,还装傻,旧情人呗……”
“……什么?”旧情人?
他怎么不知道。
宋涯喝多了没发现不对劲,睡了过去,留下苏京墨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他这次回来当然也有一些别的目的,比如回来复个小仇。
上辈子的事情,虽然现在还没发生,不过账还是要算的。
他知道自己手术过后,忘了很多事情,但是从来没人跟他说过这些,他一直以为这辈子和上辈子是一样的。难不成,他高中时还谈了个恋爱?
真是难以想象。
也不知道他看上了哪个倒霉蛋。
不得不说,他倒是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