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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望月台一笑醉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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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城百姓聚众商议后,决定由他们共同将城中红绸拆下,挂上白幡,毕竟无论如何死者为大,最近闹出这么大的事,全城人心惶惶,不知道接下来上面作何打算,竟然直到现在还没委派人下来。

涂见兮坐在马车内,摇摇晃晃地顺利出了城,顾居坐在外面横木上,沈术则突发奇想跑到车顶上面去,不知从哪找来的埙,吹起了民间小曲。

远远望去城中一片白景,白幡赤裸裸覆盖在雪层之上,看过去也是不分彼此。

呼啸的风吹过千家万户,吹到城墙外,远处忽然一个黑色的身影闪过。

涂见兮揉揉眼再次看去,却只见一条长队蜿蜒,一如初入城时的场景。

将才的身影有些模糊,连带着在那场天火中嗅到的熟悉气味,一切都逐渐在脑中形成一缕迷雾,萦绕在她心间。

……

仙域慎法司总司内,大殿空荡,殿上两侧烛光摇曳,其上长椅后有屏风,屏风之后又立一桌案,案边一个人正下着棋。

白棋落子,又一男子端坐在旁观棋,下棋人收手问面前那人:“永乐城之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那人垂眼低声道:“永乐城慎法司与城主府勾结,双双行尽恶事。如今身死,城中百姓虽挂白幡悼念,心中却无一不为之称快,下官认为不必大动干戈,只需对杀人者略施惩戒。”

下棋的男子转而拈起一枚黑子,思索片刻落于盘上:“水至清则无鱼,看来你已经明白这个道理了。”

“你要时刻谨记,你我的目标不只是让慎法司屹立百年不倒,更要让它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

三人急着赶路,一整天下来所食不多,到了夜间沈术有点捱不住,便停了车跑去摘些野果子。

不久前,他们才经过一个叫滨城的地方,此时已是行到了荒郊野外,周围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便干脆在马车边上生起了火,想借着随意凑活一下。行路之人难免风餐露宿,他们也都不是矫情的人。

“我来守夜,你们先去睡吧。”顾居生了火后,又在旁边扎起帐篷将褥子推平,招呼涂见兮过去。

涂见兮原本想自己动手做这些事,可是每次刚一上手便被顾居夺走,如此便罢了,哪知他边做还边要抱怨:“上云谷的东西怎么这么难用,亏你在那待得习惯。”

说完后,他又在一旁自顾自问:“话说,你是何时拜入上云谷的?为什么去那个地方?”

涂见兮坐在篝火边上,时不时添些木柴进去,一边又耐心回答他的问题:“七年,我刚好拜师七年,至于原因么,我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当时正好到了那里,所以也可能是因为天意吧。”

顾居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所以你相信命中注定?”

涂见兮仔细想了想,才点点头:“相信吧。”随即话锋一转,“但是世间命中注定多难得,芸芸众生,不能过于祈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她说完后就一怔,忽觉自己是不是说得多了,于是便想了个话题:“那你离开永乐城了,老头怎么办?”

顾居微微扭头,手支在盘着的腿上:“我留了信,他看过后自会明白。”

这时沈术抱着满怀的果子回来了,一一分下去后,他坐下环视一周,只看到一个帐篷便问:“咦?怎么只有一个?还专门给我搭的,这样我多不好意思。”

他的确笑得有点不好意思,直到下一刻听到顾居冷冷一句:“这个不是给你的,想要的话自己搭。”

沈术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刚刚是不是幻听了?

涂见兮不禁在旁边笑得前仰后合,沈术见她这样子,耸耸肩灰溜溜跑去搭帐篷了。

顾居眸底映出篝火的轮廓,嘴角不自觉弯了弯。

不过多久,涂见兮和沈术各自休息,顾居则独自留在外面守夜。

时节已进入初冬,干燥的风卷起山上的尘土,一路飘扬落到另一座山头才堪堪落地。滨城中夜深人静,一个酒鬼歪歪斜斜地走在街道上,手上拿着个酒壶,时不时举起喝一口,他神志不清地走了二里地,想找个地方歇歇脚便见不远处一座门府,于是走上前去一屁股倒在台阶上竟呼呼大睡起来。

月光落在府外的角落里,但若是仔细看,一定能察觉到汩汩鲜红的血流正不停渗出门外,一道长长的血痕挂在牌匾上,滴滴落血。

府内,月光皎洁,照亮院中一片又一片堆积的尸体,浓重的血腥味被风一吹,无形地穿透过缝隙弥散在屋内。

一个乌发中年男人瘫坐在地上,手撑地不断后撤,嘴里念叨着:“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他神情恐惧地看着面前之人。

此时房门大开,一个面戴银色蝴蝶面具的人站在门口位置,正步步向内逼近,月光落在屋外,清光从他的身后照进,投下了一道影子。此人手上一把大刀,温热的血尚未在刀尖凝固,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突然刀背一道寒光闪过,眨眼片刻,地上之人的头颅便落了地。

“蝴蝶面具”随意将刀扔到地上,转身迈出,月光在屋内投下的影子渐渐缩小,院中尸横遍野,唯一听到的一句活人之声:“当年的账,我会一一清算。”

一阵铁蹄声划破夜空,扬起阵阵沙土,在官道上疾驰而过。

为首的人马鞭打得极快,急匆匆地奔进,然整支队伍似是训练有素,整整齐齐追在第一人身后,无人掉队。

末尾队伍不明前况,只是突见前方所有人猛拉马绳,前蹄腾空而起,一阵数马长嘶渐起。

为首的人面色凝重,紧盯着身前数丈开外突然杀出来的一人,骂道:“好狗不挡道,赶紧滚开!”

顾居闻言依旧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他抬头向说话的人看去,眸色沉如黑玉,启唇:“三秒内离开,留你们狗命。”

此时队伍中第二人站出来,对他吼道:“慎法司行事,阻拦者杀无赦!”

话音未落,只见说话的人眼底突然闪出紫纹,蝴蝶在他周身飞舞,然后轻轻落下,停在肩头缓缓扇动着翅膀。然顷刻间,肩上的蝴蝶便爆出一缕紫烟,“呲呲”消散。

众人见此脸色大变,因为消散的不只是那只诡异的蝴蝶,更是连带着将才那人也同样化为了紫烟,被风一吹就没了。

为首之人镇定心神,再次对眼前神出鬼没的人问道:“敢问阁下可是与慎法司有怨?”

顾居不答此问,只是淡淡说了句:“三秒已到。”

于是数百只,甚至更多的蝴蝶一瞬间倾巢而出,慎法司一行人持剑应对,这群人怎么说也是历经磨练的,原以为将才那人只是被趁其不备才让人得手,哪知自己真正对上时,竟同样抵挡不住少刻。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月光照耀下,整整一路官道上便只余下数十马匹,马上之人尽数消失,路上也再无一人影,风平浪静地就像是从未发生任何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涂见兮浅睡渐醒,她起身从帐篷中走出,便看到顾居闭着眼在已经熄凉的篝火边小憩。

此时仍是深夜,于是她又退回帐内捞起毯子,蹑手蹑脚走到篝火边,谁知刚一坐下,一抬头便再次对上了那双黑眸。

刚伸出去的手又不着痕迹地转回来,将毯子搭在了自己身上,她感觉有点尴尬,但也不是因为什么杂七杂八的念想,只是认为做这种事的时候被别人发现,一般人应该都会不自然的……吧?

涂见兮低头整理手上的毯子,却忽然从旁伸出一只手,青年一双手腕有力、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眼前,她听到顾居懒懒的声音问道:“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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