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阳总算打消了疑虑,猜想自己是听错了,猫头鹰想说的可能是“常宇”,它把“常”字说得含糊不清,所以听着才像“沈”字的。
“问这个干什么?”
“随便问问。”
“你不对劲。”
“小心!”谢安阳突然拉了刘钦一把,刘钦疑惑地偏开头,就看到了脚下的台阶,然而他走得十分稳当,又不会摔着,这小子提醒有个屁用。
谢安阳又指了指前路,“快走吧,一会明叔要来催了。”
刘钦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地继续在前面带路。
整个地下室就如来时一样,由很多夜光石作为光源,空间说暗不暗,但也不算亮堂,气氛还相当诡异。
这里并不宽敞,一排排的木架延伸到最深的幽暗中,上面摆满了锦帛卷成的一道道卷宗,尾端都系有一块玉珏——有的玉珏散发着荧光,有的已经没了任何光彩。
谢安阳随意扫了一眼,忍不住抱怨:“这里太暗了,你那么喜欢人间的东西,怎么不弄点灯泡什么的?”
刘钦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地府没有电源,也用不上。”
谢安阳随口建议:“人间有个东西叫做磁石,特定条件下能生电……”
他话音未落,周遭突然亮堂起来,他眼眸微垂,就看见刘钦左腕上的彼岸花浮着微弱的红光。
光芒无边际地蔓延出去、扩散到夜光石上后,夜光石的光芒顷刻间化作明亮的白色,将整个空间映照得亮如白昼。
刘钦不疾不徐地收回手,问:“你刚才说什么?”
谢安阳喃喃自语:“你们地府一点也不尊重科学。”
“少废话,过来帮忙。”
“怎么找?”
刘钦拿过最近的一卷卷宗,揪起玉珏说:“上面有字,玉珏无光则代表主人已经魂飞魄散了。”
“你想借此排查受害人是哪些?可你怎么确定哪些是最近才丧生的,哪些是很早就……”
刘钦翻个白眼,挑挑拣拣出一卷卷宗递给他,上面的玉珏已经暗淡无光,名字底下却显现出了日期:1987.5.13
谢安阳注意他旁边也有一卷刻着日期:1854.8.19
谢安阳试探着猜测:“这是他们的消亡日期?”
刘钦翻个白眼,吩咐说:“你先找出最近一个月的,无论自杀也好,枉死的也罢,至少得登记清楚是哪些人。”
“噢。”谢安阳翻了一堆又一堆,口中还细细碎碎地咕哝:“1998年7月到8月的……有6月的要不要?”
“不用。”
“你找到这些准备做什么?”
“先看这些人有没有什么关联,或是共同特征。”
“大家生前都没什么关系,死后难道就有关系了?”
刘钦很无语:“现在毫无头绪,只能先这样试试看,等花田安排好窥镜再想别的办法。”
谢安阳沉默了一会,突然没头没尾地问:“话说你们要是抓到那个人,会怎么做?”
刘钦正在翻找卷宗,漫不经心地回答:“他手上人命太多,南园刑堂无权动私刑,得交给对岸的人处理。”
“那地府会怎样惩处他?”
“听说过神罚吗,地府的刑罚就是神罚。”
谢安阳倒是听过一星半点,但从刘钦口中说出来,还是感到了些许震撼。
刘钦说:神罚是很多种生不如死的刑罚总称,专门惩戒大奸大恶之徒。神罚惩处恶人往往以诛心为主,也会让其肉身感受世间最极致惨烈的折磨,却往往不会伤及魂魄根本。
就比如“凌迟”,受此刑罚的人会感受到千百倍的“凌迟”之痛,身上却不会出现任何伤痕,更不会被活活痛死。
总之这种一种精神与肉/体上的折磨,人被折磨到一定地步会极度想死,而神罚妙就妙在绝不会让你真的死去。
见谢安阳发起了呆,刘钦冷笑一声,问:“怕了?”
谢安阳鄙夷道:“我又不是恶人,我怕什么?”
刘钦冷哼一声。
终于再翻找了半个小时后,谢安阳找不下去了,便瘫坐到一旁一动不动,“恕我直言,你这是大海捞针。”
说话间,刘钦已经抱了一堆到楼梯口,看到他这副模样,仿佛早在意料之中,便怼了一句,“口上说着要帮忙,让你真帮你又偷懒。”
谢安阳坐在地上,单手捂着脸颊看他,“我是说帮你套花田那些人的话,又没说要帮你捞针。”
刘钦也嫌他碍手碍脚,只得没好气地说:“行了,你不用说了,把这些带上去,剩下我自己找。”
谢安阳求之不得,立马弹跳起来,将手里一堆无用的卷宗扔回木架,乐颠乐颠地抱着楼梯口的走了上去。
刘钦没料到他竟然说走就走,又咆哮了一句,“乖乖在上面待着,敢弄丢一份档案,我把你剁了喂门鸮!”
谢安阳也不甘示弱:“我就没见过你这样求人办事的。”
“赶紧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