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桉从咖啡厅出来，回去的路上接到了警局的电话，让他今天有时间过去一趟，北安市经侦大队接到一条报案，需要他协助调查。

顾泽桉直接开车前往警局，一路上胆战心惊，他不知道是不是和柯宴有关，就怕那傻小子脑子糊涂，干了什么出格的事情。

路上他给柯宴打了几个电话，一直没人接，顾泽桉精神恍惚，差点闯了红灯，停完车手还是抖的，心跳无法平缓下来。

和他联系的警官出门来接他，带着他上了二楼。

顾泽桉心乱如麻，面上还得维持镇定，发麻的手掌无处安放。

警官将他带进审讯室，递给他一份文件，和蔼地说：“你看看吧。”

顾泽桉不太想打开，指尖哆嗦压在面上，就说：“不看了吧。”

警官愣了一下，笑说：“不能不看。”他把文件抽出来，打开后再次递给顾泽桉，“看看，是不是你发送的邮件。”

顾泽桉怔怔地看着那份资料，厚厚一沓，是他曾经收集的关于张枫的贪腐资料，他通过内部举报邮件，揭发张枫及相关人等数据造假，贪污腐败的资料，在他发送邮件后的六个小时里，邮箱被注销，电脑内的资料被强制清空，他不仅被铭光开除，也失去了艰难搜集来的证据。

“有人向我们举报，铭光通过数据造假申请国家补贴，并在多项竞标中，存在串标行为，这些资料你看看，如果确认属实，麻烦您签个字。”

顾泽桉眼波震颤，“举报人是谁？”

“这我们不能告诉你。”警官让人给他倒水，“你慢慢看。”

顾泽桉心脏跳得像火焰乱窜，手脚发烫，喉咙也跟烧烂了似的，干涸疼痛。有什么东西刺破了他的胸膛，钻入了他的血液，在他身体里生根发芽。

是柯宴。即便没有证据，但顾泽桉知道，一定是他。

他花了两个小时看完这些文件，离开警局的时候，身体依旧在灼烧，他孤独地走过那十年，他以为自己足够独立，可以坦然地接受生活给予的挫折，直到今天，他才意识到，每一次在他陷入困境的时候，他都希望有人可以向他递出一只手。

跨越十年，柯宴握住了他的手。

顾泽桉用钥匙扭开门，柯宴瞬间扑了过来，在玄关处抱紧他，气急败坏道：“你去哪儿了！”

顾泽桉被温柔的气息包裹，他回到了熟悉的地方，那片胸膛像是摇篮，温暖又安全。

“张枫和上善投资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柯宴俨然紧张起来，臂弯微微松开。

顾泽桉反手抱住他，再次与他密不可分贴在一起。

柯宴身体在发抖，他将脸埋进顾泽桉的肩窝里，声音沉闷，几不可闻，“我不知道该怎么爱你。”

顾泽桉侧目，却只能看见柯宴耷拉的肩膀，他抬起手，轻轻在那片后背抚摸。

“我爱你，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柯宴似乎在哭，又忍耐着哽咽，“我处处都不符合你的标准，我希望你有一天也能爱我，哪怕只有一点点，我不想成为......成为那个挑剩下的。”

“傻瓜。”

柯宴和他喜欢的类型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从何时起，柯宴像是氧气，无处不在，又不可剥离，整体价值不是各部分简单相加，处处不及格，加起来却是满分，这违反了价值评估理论。

但并不违反爱人的法则。

六十分及格，柯宴值得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