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区小县城打车的艰难程度堪比大城市突来骤雨时的下班高峰期,整整过去半个小时之后才终于是打到了一辆愿意上山的出租车。
伍爷爷年纪大了,沈阔的车一动轰鸣声就震天响,老人家坐着心脏可能会受不了,就过去坐了出租车,沈阔开自己的车跟在后面。
山路弯弯绕绕,有时路面还很狭窄崎岖,出租车司机又不怎么熟悉路况,开的很慢,两个多小时才到伍毛儿家,沈阔跟在后面差点没给急死,这辈子都没开过那么慢的车。
到家的时候四五点钟,伍爷爷想留他们吃晚饭,但被那男人婉拒了,理由是得尽快回去喂家里的鸡鸭鹅。
昨天夜里走的急,小院儿外门屋门都大敞着,慌一看像是遭了贼,为此那男人还每间屋子都去检查了一番。
沈阔对此十分不理解,在他看来,这个家里连个电视机都没有,简陋的就像个和尚庙,都不知道有什么可偷的,估计贼来了都得仍几个钱再走。
然而他没能机会就此事嘲讽两句,那男人检查完屋子出来见他在院子里坐着,先给他来了句。“坐那儿干嘛呢,收拾收拾走啊,待会儿天黑了。”
沈阔:…
猝不及防被送客,非常不爽,但沈阔确实也不想走了。
话说昨晚见识到了那老男人的开车技术,沈阔不致于十分震惊,但也着实是少许有些意外。
90度弯漂移,方向盘只打半圈,高时速下快速降档没有什么顿挫感,贴地侧倾控制的很稳定,在路况那么差的条件下操作仍旧那么的丝滑顺畅。
不夸张的说,即便是在游戏里很多人都很难开出那样的效果,这足以说明眼前这个老男人手上确实是有两把刷子的。
以至于,沈阔对他产生了些许的兴趣和好奇,所以不想走了。
作为一个对自己技术有着十足自信的赛车手,沈阔也不是贪恋人家的技术,主要就是想留下来探一探这男人的底,看看对方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实力,当然,如果能带回车队为车队所用,那就更好不过了。
“我忽然觉得这里空气不错,勉强再住几天,就当休假了。”沈阔说。
“啧。”男人站那儿瞧着他,既想笑又不笑的。“你当我这里开旅馆呢,随便你住?”
“有点自知之明吧,就你这服务态度还旅馆,开业当天就得黄吧。”沈阔说。
“那不能,毕竟总有些脑子不太好的顾客,就喜欢我这儿,死皮赖脸的不想走。”男人说。
“…”沈阔无语。“你这么说话真没被人打过吗?”
“没有呢。”男人冲他挑挑眉。“要不你试试?”
“…”太欠了,但现在不适合动手,沈阔送了对方一个嫌恶的眼神。“你有事没,没事做饭吧,饿了。”
“哎呦,可以啊,还支使上你爹了。”男人呵呵笑了两声,走过来在对面坐下。“行,想再住几天也可以,但不能白住。”
沈阔就知道,直接掏出手机。“码。”
“不用。” 男人说。“提钱多俗气,给我干点活就行了。”
“…” 这话说的好像之前把收款码递过来狮子大开口的人不是他一样,沈阔呵了声,问。“干什么活?”
男人想了想,回头看了眼鸡鸭鹅圈的方向。“ 先去给他们喂了吧。”
“…” 沈阔直接说。“不会。”
“学啊。”男人说。“你生下来还不会吃饭呢,怎么着,不活了吗。”
“…” 沈阔没动。
“行就赶紧的,不行也别墨迹,给你五个数,数完不动直接送客,五,四,三…”
操!
怪不得古人常说凡有所求者必有所失,但凡是有目的的留下来,就一定会被拿捏。
沈阔气死了,心说怪不得不要钱了,闹半天在这等着他呢。
不过想探人家底,首先得留下来,大丈夫能屈能伸,如是做了三秒钟的心理建设,沈阔黑着脸站了起来。
喂鸡鸭这种活儿沈阔是真不会干,他甚至都没怎么见过活着的鸡鸭鹅,也不知道鸡鸭鹅具体吃什么,要做什么怎么做全凭那老男人一张嘴。
在男人指引下,沈阔拿着盆去屋子里找到饲料,挖了几瓢到盆里端着出来,男人说。“多了。”
他只好回屋倒出了一些放回饲料袋里,再端出来,男人又说。“少了。”
鸡鸭吃的饲料都是干的,需要用水浸透搅拌成泥状,并且最好用温开水。
家里没有饮水机,没有直饮的冷热水,沈阔得先拿电水壶把水烧开,再放凉。
折腾半天好不容易感觉水温合适了,拿给那男人看,那人一根手指伸进水里搅了搅。“ 太烫了。”
沈阔只好继续晾,过了会儿再拿给那男人,对方试了试又说。“太凉了。”
说实话,借着“大丈夫能屈能伸”这句话沈阔最开始还能人,但那老男人非但不会见好就收,反倒是有些乐此不彼的意思,沈阔就忍不下去了,气的把盆往地上一扔。 “你是不是有病!”
那男人倒是不急也不躁,坐他的躺椅上悠闲的摇着蒲扇,说风凉话。“ 能干就干,不能干走呗,又没人逼你。”
“…” 沈阔烦死了,气的踹了脚那男人旁边的桌子,也不管什么温度合不合适了,把水倒进饲料盆里随便搅合了两下,直接端过去丢进了鸡鸭鹅圈里。
当然,不会就此结束。
这老男人家里除了养了鸡鸭鹅,还养了只羊,羊这种生物比鸡鸭鹅稍微麻烦些,它需要吃鲜草。
那男人担心沈阔使坏,不让他把羊牵出去,要求他出去割些青草回来,沈阔哪里知道羊吃什么草,出去就是一通乱割,带回来之后,当然又是这不行那也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