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
“你不是秦恭……你怎么可能会是秦恭呢……”
“你知道吗,我找你很久了……你到底在哪……”
“可那个人才不是这样暖心的人……那你又是谁?”
路时年断断续续呓语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顾寻见他依旧没有清醒,沉思了一会,轻轻地将路时年的肩膀揽住,一只指节分明的大手从他的腰腹穿过,让他整个人身体重量靠在自己身上,再从下边穿过他的双膝,有力地支撑着抱起他,叫来应侍生结了账,往车库走去。
路时年只感觉自己被什么人给抱了起来,稳健的步伐往外走着,他的脸靠着的厚实宽阔的胸膛,对方有力的心跳声透过身体接触传至骨膜,淡淡香水味充斥在鼻息间,让人怦然心动。
那层薄薄的衬衣传递来的温热暧昧,却感觉是如此熟悉。
努力睁开朦胧的醉眼,认出来了那人影子完美的下颌线,“……顾、顾哥?怎么是你。”
顾寻低头,看着怀里一脸酡红酒气的路时年,微笑道:“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这不合适,你快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顾寻眼眸带着少有的柔色:“不必逞强。你酒还没醒,”
顾寻按下车钥匙,低头问他:“你今天住在哪,还能清楚说出来吗?”
“小路?路时年?”
“……”
路时年又睡了过去。
“连让我当一次司机的机会都不给,那只能接去我家睡一晚了。”
顾寻无奈笑了笑,将他安置在车库那辆限量版豪车的后座位置上,系好安全带,又悉心地将头枕靠在他的脑袋上,从自己的椅子上拿了薄摊子盖在他的身上,再戴上墨镜,拉动手刹,启动离合器,踩油门离开了车库。
倒车出库的途中,透过后视镜,顾寻无意间看到一个狗仔模样的青年拿着相机躲在角落对着他拍,他眉头微蹙,迅速打死方向盘,一脚油门下去,几乎擦肩而过转向熟练地甩开了狗仔,再扬长而去。
*
夜晚的风柔和得仿佛梦境里的纱幔。
路时年又看到了冬日里那个阳光亲切的少年。
梦境里少年的影子一直在眼前晃荡,带着清爽干净的声音,空灵得如同澄澈的蓝天。
“喝杯奶茶暖暖身,刚才你一定受惊吓了吧。”
一只修长干净白皙,骨指分明的少年的手,握着奶茶杯递了过来。
十分普通的香菇麻薯豆乳奶,学校街头转角处就能买到。
但满脸伤的路时年,却望着那奶茶发怔,豆大的眼泪憋在眼眶里打转转,倔强如他始终不曾让眼泪落下。
“想哭就哭。给。”
戴着口罩的小哥哥笑了起来,声音温柔得如晚风,强行将奶茶塞进他冰凉冻得皮肤已经干燥开了裂缝的手上。
温温热热的。
不知道是无意间触碰到手指温度,还是被奶茶的热度。
他脸上一片灼烫。
那种温热的感觉顺着手心肌肤,一路延伸到心脏深处。
很想看清楚眼前人的模样,但是少年却戴着太阳镜和口罩,只能透过那墨镜模糊地看见一双微笑弯着的眼睛,无比闪耀漂亮,比他见过的任何人的眼睛,都要漂亮。
头顶上的太阳光轮将眼前人照耀得虚幻如梦,美好得太不真实——
像是臆想出来的影子。
然而太阳光太过于刺眼,身后一阵喧闹声将影子打散,渐渐淡薄消失在远方。
“我朋友来了,哥哥要走了,你保重。”
“小家伙,可别再被人欺负啦!”
在一切消失之前,路时年揉了揉眼睛,努力睁开肿胀的双眼,视线顺着方才那少年的脖子往下看,在那所顶级贵族中学校服的领口处,一枚纯金色镶嵌的校徽正闪耀着着太阳的光辉。
校徽上面写着的两个字,如刻刀般铭记在他脑海,许多年都未曾忘记——
“秦恭。”
*
“秦恭……”
路时年梦呓着,慢慢从宿醉里清醒过来。
一只修长白皙,骨指分明的手突然出现在眼前,一瞬间恍惚以为是梦境里拿着奶茶的少年。
然而,出现在路时年眼前并非当年的一杯奶茶。
顾寻低沉的声音,毫无情感波澜:“终于醒了?喝了它,对你宿醉解酒有帮助。”
竟然是一瓶酸奶。
路时年不禁有些对顾寻有些感兴趣了,没想到影帝也还挺养生的。
但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是……
他努力睁大眼睛,不安地环顾了一圈四周,不是酒吧,也不是星澜,更不是秦恭家中。
是一幢他完全陌生的超级大房子。
四周全摆放着世界各国顶级艺术家的雕刻作品,和一些很珍贵的演艺界老艺术家们的各种作品老照片合影。
这、这好像是……
影帝顾自己的家。
而刚才他躺的地方好像是……
顾寻自己的睡房,顾寻的床。
他这是第二次在影帝的床上醒来了……
路时年突然有些被触电的雷感,而且还是在对家情敌的床上。
总觉得事情朝着无比诡异的方向进行。
路时年一个激灵,连忙从顾寻家的大床上爬了起来,磕巴眨巴地望着顾寻,词穷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顾哥,真是不好意思……麻烦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