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灼睨了她一眼,看她像只进了洞的老鼠一样躺着,也不回话,十分无语地拿起地形图又开始研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帐内烛火摇曳,光线愈发昏黄黯淡,似随时都会熄灭,外面已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
突然,一本卷宗砸到了笼子边上,震得宋喜雨猛地坐起,尚未完全恢复的腿抽搐几下。
“呓语声响,吵到老夫了。”呼延灼这回看都没看她一眼。
宋喜雨摸了把脸,翻了个身,换了个方向躺,试图再次入眠。可是被吵醒后,她闭眼许久却也再无法进入梦乡。光影微微晃动着,她能听到自己心口疲惫的跳动声。
呼延灼重新点了一支蜡烛放在桌旁,烛光重新亮堂起来。衣袖拂过桌面,发出 “簌簌” 的声响。
“这都什么时辰了。” 宋喜雨坐起身子,扭动着酸痛的脖子,四下张望着。
“想跑?”呼延灼这才正眼瞧她,丝毫不掩饰言辞中的鄙夷。
老鼠。他在心里这么想。
“跑不了,你把我送到东京去邀功吧。”宋喜雨轻轻摩挲着自己的腿伤,整理着自己的裤子,在呼延灼不解的目光中又继续道:“大城市机会多,说不定我更适合去那里。”
疯了。呼延灼懒得理她,继续想着明日的作战计划,定要多擒几名梁山贼匪。送只老鼠过去,还不如送一条宋江的断臂去有分量。
“怎么没话了?”宋喜雨不断说着,坏心眼地报复刚才他打扰自己的睡眠,滔滔不绝地试图分散他的注意。黑漆漆的眼珠一转,眼角还带着些睡眠不足涌出的水光。
“别打梁山那波人了,里面什么妖魔鬼怪都有,一个比一个奇葩。”
“他们最喜欢你这样名声在外又武功高强的英雄好汉,你去了就是把自己送上门......啊不,送上山啊。到时候,肯定会被他们劝着入伙。”
“你家孩子多大了?夫人有几个?朝廷每月给你多少俸禄啊?”
“......”
“你哪里是老头了,这么晚还这么精神。”
此言一出,呼延灼那边终于传出了些声音,他捋了捋胡子。刚要说些什么,却听见门外传来几声惨叫,远处传来马蹄声,帐外有火光从缝隙映进来。
呼延灼脸色骤变,猛地起身,一脚踢开椅子,顺手抄起双鞭,大步流星地朝着帐外走去。刚到帐口,迎面撞上一个通风报信的士兵,那士兵捂着被箭射穿的胳膊,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流出,身上还溅满了不知从何处飞来的鲜血,模样十分狼狈。
“将军!梁山贼寇夜袭!”
“什么?召集所有兵马立刻迎战!”临走前,呼延灼突然顿住回头,看着打量士兵胳膊的宋喜雨,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慢着。”他命令道,“派几个人,动静小点,按照慕容知府的吩咐,将这个梁山俘虏送到东京去见太尉。”
“谁?”宋喜雨傻了眼。若是被送到了那里,且不说是个任人宰割的俘虏,若是有朝一日被查出是高俅的杀子仇人,头被拧下来当球踢都算轻的。
士兵犹豫的声音带着忍痛的喘息,“可是慕容知府说太尉要的是宋江花荣此等投贼的强人......”
“梁山兵马刚到此地,未曾扎营休整就急着前来,看来你还是只镶了金的老鼠。”呼延灼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很快便有了几分推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