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对此心怀愧疚。也曾无数次回想,若非当初自己独自离开婚房,恐怕谢鸢也就不会无辜枉死了。
如此蕙质兰心、温柔贤惠的男子,竟然就这么消香玉陨,实在是太可惜了。
叶问雪叹了口气,起身上了马车。
白芷跟在后面,回头去看油纸伞,还想再说几句,旁边的木槿用胳膊肘怼了她一下,小声阻止道:“主上都说没关系,你就别操那个心了。”
白芷只好闭上嘴,默默牵起缰绳,在外头驾车。木槿则待在车厢里,铺平坐垫衾枕,而后点燃香炉。
叶问雪倚着车厢,专心致志地批阅着手里的案牍,并未注意到一旁的木槿正用复杂的目光注视着她。
“主上,喝口茶水吧。”木槿低着头,酌了一杯茶,双手奉上,递到叶问雪的跟前。
叶问雪揉了揉眉心,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便也没有多想,直接接过茶杯一饮而尽,继续处理公务。不过须臾,她便感到喉口发痒,没忍住咳嗽了起来。
奇怪,她平日里身强体壮,甚少感染风寒,怎么会突然出现身体不适?莫不是当真像白芷说得那般淋了些雨水,便伤了身体,实在是不应该啊……
白芷听见车里的动静,回过头来,却见自家主子面色潮红、嘴唇发青,不由得大惊道:“主上,您怎么了?”
她急忙停下马车,正欲上前查看。木槿突然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径直朝叶问雪的脖颈刺去!
叶问雪征战沙场多年,身手敏捷过人,自然不会让她轻易得手。刹那间脸颊微偏,轻轻侧过身子,便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白芷连忙上前掩护,趁着其中的空隙,叶问雪拔出腰间佩剑,挽了个剑花。只见白刃一闪,木槿手中的匕首瞬间被挑飞。
叶问雪将木槿按倒在地,冷声质问道:“你跟了本王十多年,本王自认待你不薄,为何要背叛本王?”
木槿眼里泛出泪花:“属下从一开始便是被派来您身边的,又谈何背叛?”
叶问雪皱了皱眉,听出其中的未尽之意:“说,是谁派你来的?”
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听到回答。她突然感觉喉头一热,竟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来:“咳咳,你竟然……给本王下毒。”
木槿却道:“如果可以,属下也不想对您动手,可实在是难以违抗命令。您对属下的知遇之恩,木槿只能来世再报了。”
“你……”话还没说完,叶问雪突然眼前一黑,险些站不稳脚跟。只觉气短胸闷,四肢乏力。
周遭景象扭曲变形,耳边嗡鸣声不断。恍惚间她听见白芷喊道:“有刺客!”
不知从何处涌现出一群黑衣人,径直朝这边冲来。白芷挡在她身前,一时间刀剑相接,厮杀声不断。
对方人多势众,并且目的明确,招招致命,直取命门。
白芷力有不敌,回过头,大喊道:“主上,您快走,我垫后!”
叶问雪咬了咬牙,握紧手中的剑。她此次出行,只带了几个心腹。面对敌人的重重包围,恐怕支撑不了太久。看来这幕后之人,是铁了心要杀自己。
但她叶问雪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可能轻易屈服!
哪怕身体里的毒性发作,大脑昏昏沉沉一片混沌,都无法阻止她挥舞起手中的长剑。她竭力控制着酸痛的胳膊,全凭本能拦下眼前劈来的攻击,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追兵不断,刀刃刺入血肉的手感,早已变得麻木。叶问雪数不清自己到底挥了多少次剑,也记不得到底杀了多少个人。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活下去!
尸横遍野,满目疮痍。叶问雪回过头,才发觉白芷倒在血泊之中,在场只余自己一人。
“咳咳。”她捂住嘴唇,咳嗽了一阵,再摊开手心,竟是乌黑的浓血。
看来毒素已经侵入了她的五脏六腑。
叶问雪将长剑插入地面,勉强维持着平衡。她大口喘着粗气,只感觉眼前的光线越来越暗,眼皮变得愈发沉重。最终失去了意识,一头栽倒在地。
与此同时,现代某高级私立医院的病床上,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孩睁开了双眼。